段末杯道:“焉卿,我兄长若是信不过你,就不会说出方才的一番话了,不知你这话乃是何意?”
慕容焉道:“两位若是信我,就将此事由我全权处置,其间的任何举动连两位王爷也不能过问,不日之内在下定将三千铁甲取回,生擒古傲逆贼,削平国中三处叛乱,令天演阁下的诸国剑客不至相互残杀,血流飘橹。至于我如何策划部署,就恕在下暂且买个关子,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段末杯闻言,惊得神情猛震,目瞪口呆,他本以为能听到些部署,却不料这少年劈头说出一片惊天之语,饶是他城府深广,也不禁对此大大怀疑,遂望了左贤王段匹磾一眼,疑道:“这……这有可能么,你所说的事件件都能惊动国本,你却一次能将其解决,这……”
慕容焉静静地坐着,始终一言不发。他虽有削平判乱之能,但也需要左贤王的支持,他只所以不说出计划,因为他对段末杯这人存有戒心,有所防备。这个天才少年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胸中宏图大志一朝得成,这样一来他既能救了一方的百姓,更能为自己的国家——慕容,取得一时之安定。
段末杯本不信他,心道当此乱局,有他绞和一回,情况将会更加纷乱,到时自己正可混水取利。但一看到这少年如如不动,坐致万里的坚毅、自信,凭空之中有种令人非信不可的气魄,令人惊叹。到了此时,他也拿不定了主意,沉吟片刻,不觉将目光转向了左贤王段匹磾。毕竟,这时能做得了主的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段匹磾扶案笑了笑,道:“我早已有言在先,也素知慕容卿乃天纵之才,此事就由你全权处理。如有必要,我段匹磾也会听命于你,你要如何做尽管放手去做,不要有丝毫的避忌。”
慕容焉闻言,霍地站了起来,长身深深三揖,揖罢方道:“鲜卑庶人慕容焉多谢王爷信我。欲行此事,我只须三事。”
段末杯闻言,急急地道:“请说请说,到底是哪三件。”
慕容焉脑中电旋,徐徐道:“一是三只通行段国无碍的鎏金铁券王令,二是三千旋刀神骑营的五百铁骑,三么……”慕容焉顿了顿,迟疑了一下,才道:“乃是一个人。”
话声一落,段末杯也不等左贤王段匹磾答话,便又自急惶一声,道:“铁券王令乃是我段国无上御令,得之者有割符封地之效,其身份与开国功臣无异,王令所到如同王驾亲到,你一下就要讨去三支,这……这未免太过分了吧……”
段匹磾却不顾他的反对,迳自道:“这三支王令我自会向我王兄求到,但神骑营的五百铁骑怕不好办。”
慕容焉摇了摇头,道:“此事反而不难,我们一次只调动区区五百之数,绝不至引起幕后执节钺兵符者发难,但这五百人须是从三千中人挑选出来,而且他们都必须是营中各分营不安分守己之人,这样一来更不会引起执兵符者的重视。”
段末杯看两人坚定,这使也须有所变态,遂点了点头,道:“此事行来不难,如今节钺不在我叔王手中,调动五百神骑不须节钺,也不会引起执兵符者重视,只要大王一道王令即可,此事交与我办,三日内定能办到。”
慕容焉却道:“三日不行,必须一日内取到人马,并于明日深夜亥时候驻于城南奉阳门外,右贤王办的到么?”
段末杯想了一回,忽地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请示国君,明日即有消息。”
慕容焉急急拦住他道:“右贤王且慢,此事绝不能让大王知道底细。否则大王不但不会信我,怕是还要将我五牛分尸,王爷切记。”
段末杯心中一震,慕容焉此言正中他心中所想,如今被这少年说白,自是不好再这么做,当下他点了点头,躬身向左贤王抱拳别过,迳自去了。慕容焉暗暗点头,这右贤王段末杯时而纵情哥舞,时而果断刚毅,雷厉风行,而这点却正是左贤王无可齐及的。这个人时深时浅,忽前忽后,令人不知其深,如云中见龙,见首不见尾。
左贤王转向慕容焉,道:“不知焉卿要的一个人是何人?”
慕容焉道:“荆牧。”
段匹磾闻言先是一愕,继而讶然说道:“此人不是不久才伤了你么,为何不选旁人,偏偏要选他?”
慕容焉笑了笑道:“殿下差矣,我慕容焉虽与他不合,但却知道何为公何为私,今日你我所议之事关乎三千铁骑,一方百姓和诸国剑客的性命,我纵要报仇,也得等到大事功竟之后啊。”
左贤王段匹磾闻言,心中暗暗佩服,却不知慕容焉与荆牧乃是结义的兄弟,尚不禁拍案击节,道:“焉卿果然是非常人,仅此一点足见我段匹磾没信错人。”
慕容焉道了声“谬赞”,道:“荆牧乃是大王新募之人,文武兼备,乃是段国不可多得的人才。王爷他日若能大权在手,若用此人,不出五年必获大治,如今应趁机拉拢,为其添上一功,也好让他知道王爷惟才是举,正因如此,属下有意令其成为三千旋刀神骑的新主。”
左贤王段匹磾振衣而起,对慕容焉躬身一礼,道:“焉卿若果真能如此,我段匹磾感激不尽,他日必重报于你。”
慕容焉虽看不见,但他却听得真切,连忙起身抱拳还礼。当下两人相携落坐,慕容焉娓娓道来,言出了一条惊天动地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