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当小男生终于跑走的时候,二瑞想要追上去,和他好好说清楚,并不是她不愿意去他家,只是她感?觉还没到时机,自己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而已。可是瓜少命令她不许动,她最后就听从了。
小姑娘要面子,这个时候追上去,根据以往经验,和小男生当街一场大喊大叫、吵嚷哭闹的戏码是少不了的。其他谁都无所谓,但唯独不想被瓜少看到自己这幅狼狈相。而且,不知为何,看小男生跑走的那一刻,想到他自尊伤透可能再也?不理自己、两人之间再也?无可挽回时,除去不舍与难过,心底更多的,竟是一种所有负重从肩上被卸去的轻松与解脱感。
所以二瑞就远远站着?,最终什么?都没做,眼睁睁看着?小男生一点点跑远,直至消失。
交往了一年多的年轻恋人,自这一天后,再也?没有见?过一面。
二瑞早前从各种小道消息得知,瓜少从读大学时起,迄今已谈了三?段以上恋爱,俨然已成都市情感?专家,她原本准备就“如何拒绝和男友一同回农村老家度假而又不伤两人感情”这件事情咨询一下专家,仅此而已,却没想到好好的一段感情就此断送他手。
后来每当相亲不顺,二瑞偶尔也?会想起大学里那个的小男生,想如果当时跑去向他解释清楚,肯定还有挽回的余地,想如果不是自己矫情造作和嫌贫爱富,凭小男生身上那股不逊于任何人的上进心和狠劲儿,说不定自己现在早就是教授夫人一类的人物了。谁知道呢。
而在当时,瓜少三?言两语把小情侣拆散,又问二瑞:“收过人家礼物没有?拿出来还掉。”
二瑞被他提醒,想起了那个粗丑银镯子。镯子她不喜欢,早就丢到宿舍不知哪个角落里去了。想了半天,慢吞吞问:“这样做会不会太伤人心啊?”
“伤你个头。”瓜少敲她脑袋瓜,“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没事要多看看社会新闻,和男人分手,尤其是他们这种,就必须要分清楚,不能留任何后患,懂吗?”
在人生的两个重要转折点,二瑞都被瓜少干涉过,无论是高考选专业,还是大学里和男朋友的分手,他每一次干涉都对她的人生产生了重大影响,说是改变了她人生轨迹都不为过。可是,他再如何干涉和鞭策,她却永远也?成为不了他想使自己成为的那种人。她拼劲全力都追他不上,当然她也?无意去追赶,那么又何必让他以那种“我是为你好”的高姿态来插手自己的事情呢?
瓜少华西区常驻结束,重回上海,上海这边组织结构调整早已尘埃落定,他原先的团队被解散,除去各种原因离职或转岗走掉的,剩下的人都被编入犀利叔和张大卫的团队。犀利叔今年借架构调整之春风,手里握有未到专利悬崖的原研药一大把,但凡有不听话的客户,他就以断货去断人后路,一群客户被他管得跟孙子似的,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
而华西区回来的瓜少,只有重新组建自己的团队,一切从零开始。
他从重庆回到上海后,没有马上开工,费奇直接把他派去瑞士总部开了个学术会议,公费旅了个游,接着又给他放了两天带薪假,用以休整。
假期终于结束后,他正式开工,刚到办公室,马上又被叫到办公室去开会。在通知他开会的邮件上,费奇不知去哪里复制了“重阳节快乐”这句中文祝福语黏贴在结尾,谈话间更是大声说笑,拍肩膀和拥抱,以示亲密。
半天虚招晃好,终于谈到正题。费奇说,你看我们事业部的队伍日益壮大,现有的队伍已经满足不了业务需求,你今年下半年度的首要任务就是重新组建一个新团队,帮事业部多培养几个高素质高能力的人手出来。我叫两个团队里面给你先抽调几个主管过来,你业务先开展起来,其余人手,你和hr沟通,抓紧时间进行招聘。
瓜少拿到张大卫和犀利叔给出的几名主管名单后,马上就笑了。这里面除了一个不认识的新名字以外,其余全是各种令人头疼的人物。
a司作为外资药企里面的黄埔军校,福利待遇相当优渥,只要你能成功跨入门槛,成为其中一员,就算不去不去奋斗,仅靠每天打卡,重复简单劳动,也?可轻松获得不菲收入。而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勤奋上进,都要乘风破浪力争上游,去实现自我价值,所以公司里面有年入百万却压力山大的年轻白头精英,有以阿曼达、二瑞为代表的咸鱼群体,另外还有一堆以中老年妇女为主力军的摸鱼派。
咸鱼群体的特征是不求上进,摸鱼派则追求轻松度日。二者形态看似相近,却又有着?本质不同。
咸鱼们一般自甘平凡,与世无争,上班是为了等下班,工作是为了等退休。她们脑壳里面整天被几百几千个想回家想睡觉、想玩耍想退休的念头塞得满满当当,一点空隙不留。除此以外,她们别无所思,亦无所求,因而她们公司里不参与一切内斗,对于本职工作以外的事情概无兴趣,就每天规规矩矩打卡上工,老老实实地重复无脑劳动。职场上遇到不平事,还擅长自己开解自己。
什么?,隔壁比我工资高?那是肯定因为人家能干呗。隔壁比我活儿少?那是因为人家讨老板喜欢呗。反正人家哪哪都比咱强,活儿再少薪水再高,都是天经地义的。自己把自己的思想工作给做得明明白白,根本无需上司费一毛钱的心。就比阿q还q,比佛祖还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