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吃住都在公司,就连路宅都很少回去了,没有人知道他哪里有那么多事情要忙?
他一天有将近二十个小时都在忙工作,一时一刻都不敢闲着,因为一旦闲下来,就会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想到很久很久以前,想到很多很多。
总是无法自拔。
那些好的不好的回忆,张着血盆大口,满嘴獠牙,只等着将他吞噬。
骨头渣子都不留。
宋秘书拿着冲好的茶,放到了他桌上,犹豫半天,还是劝了一句:&ldo;路总,明天元旦了,早点回去吧。&rdo;
自从他受了伤,路家二老和路小雨就都回来了,到现在将近一年的时间,他在家的时间却屈指可数。
路战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沉吟片刻,点了点头:&ldo;行,那让钟岭……&rdo;
他话未说完,原本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手指倏尔停住,他的手抖了抖,然后紧紧攥住,许久之后才朝宋秘书挥了挥手。
宋秘书是一个字都说不了了。
鼻腔中涌过一抹浓重的酸涩,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直到关上门,才赶紧找了个地方,抹了把眼睛。
其实这一年来,路战很少会提及钟岭的事情,也没人会缺心眼儿似的去提。
他嘴上不说,不表现,好像真没那回事儿似的。
但宋秘书是一天一天的看着他的变化,他不会再吓唬他,不会在歇斯底里,也没有了任何情绪。
好像一个行尸走肉,除了把公司做大做好,日益强盛,其他的……
甚至活不活都不要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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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是钟岭的周年忌,沈飞一早就准备好了烟酒茶糖,还有平常她爱吃的一点东西。
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爱吃。
但是她到底爱吃什么,他居然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又觉得难过,怎么当人家青梅竹马的。
江小辉在楼下等着他,他收拾了个差不多就下去了,袁洁也在。
三人互相点了点头,心情都有些沉重。
一路驱车到了郊区公墓,沈飞提着东西的手开始瑟瑟发抖,他现在时常都觉得难以置信,会想起来怎么临走还好好的人,回来就剩下一把烧焦的骨头呢。
不应该啊。
三人一路到了钟岭的墓前,那里已经蹲了个人,等到走近,才发现是周宴。
他拿了一束白色的花放到了碑台上。
手里的一块四方手绢,在墓碑上擦了擦。
原本染了些灰尘的刻字,瞬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