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顿了顿看,看着拓跋云飞面无表情,一时也不知道他的心绪。想了想,他又道:“话还是说回来吧,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问梅公主,那箫驸马的妻子,那可是让人流口水的尤物。”
说起问梅公主,黑衣人眼前还浮现那个场景。那日在帝都大街上一瞥,隔得甚远,他连问梅公主的模样都没看清,就只觉这公主翩若惊鸿,难以忘怀。
“公主?”拓跋云飞的双眸忽然掠过光彩,他不露声色问:“你口中的问梅公主出现在大街上?”
“是啊是啊,那天可谓是人山人海,帝都大街上汹涌的人群都是去看问梅公主的。”黑衣人连声道,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看来这问梅公主还真是不一般啊,竟能惊动整个帝都。”拓跋云飞一笑,似乎饶有兴趣地看着黑衣人:“说说,你都看到些什么?”
“其实问梅公主到底长得什么样,没有人看见。只是人人都说她美,仅仅一个背影就让人移不开视线。如我们这等平庸的人,能看到公主的背影,自然觉得都是好的。可惜,小的连公主的一块衣角都没见到,别说是背影了。”
“这就奇了,刚你还说公主美得不得了。”
黑衣人抓抓脑勺,讪讪道:“小的只是挤在人群最后,听人这样议论的。”
“呃······”拓跋云飞只觉好笑,搞半天,原来这小子连公主的屁味也没闻到一点。
“再说了,那日公主是去宫外的皇庙进香礼佛,一路有皇帝老子派的御林军护驾,平民百姓想要真的看清楚公主的容貌,那简直难如登天。”黑衣人语气有些沮丧,对于这传闻中倾城倾国的美人没有看上一眼,他实在是觉得遗憾。
拓跋云飞不自禁点头,这下属说的也属实。皇家出行,自然是有禁卫军开路护驾了。
那黑衣人又絮絮道:“不过那一天,问梅公主的驸马也一起去了。”
“驸马?”
“对啊,说起来公主同这驸马还真是天生的一对璧人。不用亲眼去看,单听旁人的议论,就知道这驸马不论风姿气度人品和才华都是天下间难求的。要不然,当年公主怎么能放弃在文官武将的公子中选驸马,而独独看上了这姓箫的少年郎呢?”黑衣人将话题又扯到了公主的驸马上,而这驸马也是近年来享誉帝都的少年俊才。
据说他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外貌俊美斯文,谈吐不俗,更重要的是,对边境外族入侵和朝廷内部的矛盾都有着独特的建议。那皇帝真是将他视为国之栋梁,频繁召见于御书房,并委以特别事务。
对于这些,拓跋云飞早就有所耳闻。因此当这下属提到驸马二字时,他不免格外留心了一些。
拓跋云飞嘴角挂着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淡淡的笑意:“关于这箫驸马的事情,你还知道些什么?”
“小的只是隐约听闻,皇帝老贼所做出的那些事情,其实都是这个驸马在背后出的主意。”黑衣人一边说,一边还忍不住发表自己的看法:“唉,看来那郑丞相不是驸马的对手,要不然,怎么会被驸马给算计了去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棋没下到最后,还不知道谁输谁嬴。郑谨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文韬武略,放眼整个京都,能与之匹敌又有谁?”拓跋云飞对这人的说法并不以为然。
黑衣人道:“可是,前些日子这四太守之死,几乎是断去了郑丞相的左右手呢。”说着,他看了看面色自若的拓跋云飞,纳闷道:“不管皇帝他除掉了谁,怎么就不见这郑丞相有所行动呢?”
拓跋云飞不屑地冷哼一声,似乎在嘲笑下属的愚笨:“若是所有动作都能被人轻易看到察觉到,你觉得,这事还能办得成么?”
黑衣人错愕地看着他,不错,若是郑丞相的所思所想都被人轻易察觉,那皇帝老儿还需要在表面上对他皇恩浩荡么?
拓跋云飞觉得和他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便道:“你一路奔波也辛苦了,我先让人带你下去换身衣服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一早,你就回漠北去。”
“是。”黑衣人躬身答道。
拓跋云飞朝着屋外唤了两声,便有人进来,带黑衣人下去。
关好门窗,他一眼又瞥见那梨木盒子,里面放着一副美人画像,那上面正是问梅公主。
另有一便笺写道:“五月初五端阳节,问梅公主将于来凤湖赏荷。”
拓跋云飞嘴角一抹笑意,宛如阳春白雪,淡薄欲化。
他和衣而卧,静静地闭上眼,听着窗外淅淅沥沥地雨声,睡意却浅。脑海中猛然又浮现一张芙蓉脸,清丽淡雅,若即若离。
“粉扇······”
夜,让一切变得很静,如果他的心潮能像夜一样地安静下来多好?
这已经是粉扇来这飞鹰山第几天了,她已经记不得了。晨起暮宿,她只觉得自己对于时间的慨念开始模糊起来。
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山寨,粉扇不晓得到底是她要完全忘记时间,还是自己即将被时间遗忘。每天,她只能托腮遥望天幕,像思念潮水一样地涌上来,骤然淋湿了她的眼眶。
她在想念子卿,不知道子卿此刻到底是好是坏,更不知道,自己能否找到他。而在找到他后,将会是怎样的结果。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她吗?
是比之前爱得深一点,还是,比之前已经浅了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