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履沉重地回到家,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看屋顶。
他的双眼猩红,却毫无睡意。
他在前思后想。
那只鹦鹉站在它的秋千上,在幽暗中注视着李庸。它竟然没有死。
这只没心的鹦鹉,朱环那么爱它,现在,朱环走了,它竟然没有一点伤心。
他甚至怀疑它是那只猫的同伙。
夜色是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天上压下来,一点点把李庸吞没了。
突然,一张脸浮现在他的眼前‐‐朱环死的那天,院子里聚集了很多人,都是邻居。那张脸就夹杂在其中,定定地看着他。
李庸的眼睛偶尔和她相遇,那双眼睛就飘飘忽忽地躲开了。
李庸的心中突然长出了一把刀子。
他想起了那一幕一幕:
在朱环煮猫的时候,这张脸曾经在床上嚎叫。
她的双手用力地揪扯着头发,头发一绺绺地被拽下来;衣服也撕烂了,露出雪白的肌肤,上面有一道道的血印;她的脚用力乱蹬,蹬在铸铁暖气的棱角上,似乎不知道疼;她的眼睛瞪得像灯笼,很吓人,里面充满了血丝……
次日,她来了李庸家。
她不自然地开口了:&ldo;朱环,你别误会,其实,我没有偷你的戒指……昨天,我听说你要煮猫,不知为什么,心里很恐惧。那只猫叫起来的时候,我突然就犯了病……&rdo;
朱环说:&ldo;蒋柒,那戒指我不要了。我不会怪你,你什么都不要说了。&rdo;
&ldo;咱们老邻旧居这么多年,你要相信我,我不可能偷你的戒指……&rdo;
朱环突然有些恼怒:&ldo;你的意思是,你不但没有偷我的戒指,我还把你吓出病来了,是吗?你是不是来找我讨医药费呀?&rdo;
&ldo;你别生气。我呀,近几年得了一种病,叫什么神经性偏头疼,一紧张就犯病,可能……&rdo;
朱环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ldo;你还有事吗?没事你就回去吧。&rdo;
蒋柒尴尬地站起来,匆匆走了出去……
黄太死的那天晚上,李庸半夜起床上厕所,回来的时候,他遇见了她。
她梳着一条马尾巴。她说:&ldo;你看,今晚好像要下雪。&rdo;
&ldo;是啊,阴了。&rdo;
&ldo;刚才,我还看见了远处有闪电。&rdo;
&ldo;是车灯吧?&rdo;
&ldo;不,是闪电。&rdo;
&ldo;不可能。&rdo;
&ldo;李哥,你说冬天不会有闪电吗?&rdo;
&ldo;当然不会。&rdo;
&ldo;那可能是我弄错了。&rdo;
&ldo;一定是你弄错了。&rdo;
正说着,天上突然亮起了一道白光!李庸借光看清了蒋柒苍白的脸。
&ldo;蒋柒,你……手里拿的是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