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进大厅,杨华就听见这个声音洪亮的老头子一阵大笑:&ldo;宗大人,先恭喜你取得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捷,听说相、磁两州相军损失颇大。宗大人又奉命解真定、赵州之围。只怕兵力不足。&rdo;
从门口看进去,宗泽依旧是那副和蔼模样,说起话来不温不火:&ldo;种大人,我相、磁两州多慷慨豪迈之士,若朝廷有意进军,宗泽可以保证在一月之内募集齐五万兵马。&rdo;
汪伯彦看起来一团和气,言行举止得体谨慎,但眉宇中却好象有些戒备的神色,他看了看两人。笑笑:&ldo;宗大人,五万人马吃喝用度不是一笔小数字,加上打造兵器甲仗,估计一个月至少得五十万贯。种大人,你是老行伍了,你说,是不是?&rdo;种大人三字汪伯彦咬字很重。
杨华心中暗笑,这个老汪将钱看得极重,加上朝廷见天上门催款,早把他这个知府大人逼得焦头烂额了。供应宗泽的乡军还好。毕竟是几个州同时承担。可种师中地队伍是三支尾随宗望的军队中人数最多的一支,加上民夫总数达惊人的六万之巨。按说。依照朝廷的规矩,军队出征地后勤补给都由枢秘院自己解决,可现在朝廷没钱,因此,这些部队的供给还得落实到地方头上。
现在汪知府走私私盐的利润还没看到,种师中就来伸手要钱要粮要壮丁,怎不叫知府大人恼火?他可是指望用这笔预期中的收益来为自己升官铺路的,自然没给种家军的想法。
听汪伯彦这么说,种师中如何嗅不到其中地怪味,道:&ldo;也不需那么多,乡军保家卫土,不用远征,入则为农,出则为兵,花消不了多少。&rdo;他话锋一转:&ldo;汪大人,听说,相、磁两州此战收获颇丰收,不知道可有多余的粮草接济一下。这天气也怪,三月间下这么大暴雨,金军固然走得慢,我军也走不了多快,路上这一拖延,耗费更是难以支撑。&rdo;
杨华听得心中恼火,他和宗泽浴血战斗时,种师中躲在后面看热闹。现在仗打完了,他却来要战利品,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想到这里,他在也按耐不住,大步走进厅去,拱手道:&ldo;见过宗大人,见过汪大人。&rdo;然后负手而立,就是不理睬种师中。
汪伯彦正不知该如何应付种师中,杨华这一打岔,他松了一口气,笑道:&ldo;杨华你来了,来来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种大人。&rdo;
杨华&ldo;嘿嘿&rdo;冷笑,就是不肯见礼。
种师中也不生气,手一摆,&ldo;拿下!&rdo;
两个种家军的卫兵扑了上来,就要动手。杨华身边的卫兵大喝一声,抽出腰刀拦在主帅身前,大喝:&ldo;谁敢,休怪我刀剑无情!&ldo;
&ldo;都住手,都住手。&rdo;宗泽和汪伯彦大惊,同时站起身来。
种师中打开包袱,从取出一面旗帜,展开了,说道:&ldo;奉旨,有擅自攻金营者,依军法立斩!龙卫军指挥使杨华藐视朝廷。违抗军令,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rdo;
&ldo;啊!&rdo;众人都惊叫出声来。
宗泽气得跳了起来:&ldo;种大人,这次出击是我地命令,我是河北义军都总管,杨华是奉命行事。此事与他无关。要拿,你就拿我好了。&rdo;
种师中森然道:&ldo;宗大人,杨华现在可是我的下属,自由我军法处置。这旗上的字可是天子的旨意。&rdo;
宗泽怒道:&ldo;岂有此理,这是乱命。&rdo;
杨华也怒到极点:&ldo;宗大人,休要多说,杨华今日就让他杀好了,我就不信这个世界没公理了。&rdo;
种师中朝宗泽摆了摆手,突然一笑:&ldo;宗大人勿急,我还有话没说完呢。&rdo;他又从包袱里摸出一本公文。递给宗泽:&ldo;二位大人且看,这是天子地大赦召令。既然天子地赦令都下来了,我也不追究杨指挥擅攻金营之罪。这事情功过相抵,就这么算了吧。杨华,你是我手下第一猛将。杀你我还舍不得呢。呵呵,虽说大赦令不关军法。但这事本帅做主了,就此揭过。回去准备一下,同我一去尾随监视宗望,防他调头南犯。&rdo;
原来,这一时期因为有爱学士闹事。东京城秩序一度到达混乱状态。有不少浮浪子弟趁机抢劫,牵扯极广,李钢在维持东京治安时虽然也杀了一批暴民,无奈京城已乱成一团,人心惶惶,随时都有再次混乱的可能。
又加上宗望退兵,皇帝心情大好,干脆来了个大赦,一则庆贺。二则安定人心。
看过那本诏书后,宗泽和汪伯彦同时松了一口大气,同声对杨华说:&ldo;杨华,还不谢过种大人。&rdo;
杨华心中冷笑,种师中这是看上自己这支部队强悍的战斗力了,想收为己用。但却顾及自己桀骜不逊,想先杀杀自己威风,然后示之以恩惠。这手法也未免太拙劣了些吧,当老子是傻瓜?
现在的龙卫军虽说在这一战中损失了几百人马,可新兵经过这一场高烈度的大战。已经变成了一支真正的精锐。放眼天下。又有哪一支部队敢同敌人的重骑兵肉搏?
种师中大概是眼红了。
呵呵,如果这次真同种师中一起出征。只怕还真要被他吞了这支军队。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情,我才不干呢!
杨华冷笑着反问种师中:&ldo;种大人,这次尾随追击宗望,将军打算跟到什么时候,又在何地同他决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