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每样东西你必须有两套。&rdo;凯利对自己说。但什么事也都要有个先后次序。
他将手枪的滑座按在一个结实的夹具上,开始用铣床在滑座的上面钻出两个小孔。
这种南本德出品的铣床有着出色的钻孔功能,四把手的操作轮还没有转到十分之一圈,那细小的钻头就钻进了自动手枪的钢座之中。凯利重复了这一过程,在距第一个孔一点的地方又钻了一个孔。在孔中攻牙是十分容易的,用一个攻牙钻头就可以解决问题。就这样,今天工作的容易部分结束了,使他熟悉了一下机器的操作。
这种事他已有一年多没有做了。最后他又检查了一下经过改造后的枪机滑座,发现没有损伤其他部件,现在该进行另一部分更精细巧妙的工作了。
他没有时间,也没有足够的设备进行真正像样的工作。他懂得如何熟练地使用焊接工具,但缺乏必要的工具制造他想制作的某种仪器的特殊部件。那样做,他必须到一个小型铸造厂去,那的工匠就会怀疑他的目的,他不愿意去冒这个险,他自我安慰地想,差不多就行了,要想达到十全十美总是件麻烦事,而且常常得不偿失。
有些事情也不值得花那么大的精力。
首先,他找到一个坚硬的钢质空炮弹,形状像只罐头,只是细一些,周围的壁稍厚一些。他在空弹的底部中心钻了一个小孔,正好位于这个罐头形的空弹的轴心,孔的直径为0点六,他事先用两脚规量过。
另外,他又找来七个类似的空弹壳,只是外围直径小些。他把这些空弹壳截成四分之三长的小弹壳,并在它们的底部都钻上0点二四的小孔,最后把它们做成一个个小杯子的形状,像是右径渐缩的花瓶一样,而每一个小杯子底部都有一个小孔。
这每一个小杯子可作为一个&ldo;隔层&rdo;,他想把它们放进那只较大的罐头形弹壳之中,但太粗,放不进去。凯利哼了一声,不得不在机床上重新加工这些&ldo;隔层&rdo;,把每一&ldo;隔层&rdo;的外围做了统一的减少,使之比&ldo;罐头&rdo;筒的内径刚好小一公厘。这项工作整整花了他五十分钟。他一边做一边骂粗话,最后终于完工了。他先喝了一罐可乐,然后把&ldo;隔层&rdo;放进&ldo;罐头&rdo;之中。不大不小,正好合适,既不摇晃,又可以自由地一个一个地抽出来。接着他又为&ldo;罐头&rdo;做了一个帽盖,中间也钻孔攻牙。
做完帽盖之后,他把&ldo;隔层&rdo;取出来试了一下,然后又装上&ldo;隔层&rdo;试了一下,一切都很合适,他为自己庆贺。但他突然想到盖板还没有钻眼,于是他又回到钻床。
这个孔的直径为0点二三。做完之后,他对着小孔看了看,整个装置不偏不斜,每个眼都钻得合适。
下一步是工作的最重要部分。凯利从容地把机器安装好,在最后拉动操纵时,他至少检查了五遍。因为这部分工作他虽然看过几次,但从没有自己亲手做过。虽然他擅长使用工具,但他只是一个退役的帆缆士官长,而不是一个机械师。工作完成之后,他将枪管从机器上卸下,重新装配在枪上,然后拿着一盒点二二的长枪子弹走出了屋外。
凯利从没有被那种又大又重的柯特自动手枪所吓倒,但点四五自动柯特手枪的子弹要比点二二的小号子弹昂贵得多。因此他前一天买了一套改装工具,以便使这种小型子弹也可以以手枪射击之。他把一个可乐罐扔到十五以外,然后在枪膛中上了三发子弹。他没有带护耳,站在那,身体放松,两手垂肩,接着迅速举枪,两膝稍向前弓。凯利屏息,突然停了下来,意识到在枪管上的&ldo;罐头&rdo;挡住了他的视线,这是一个问题。
他把枪放下,接着又举起,他没有看目标就射出了第一发子弹。果然不出所料,可乐罐没有动。这是一个很不好的讯息。而好消息是,他的消音器却发挥作用了。
电视和电影的音效工程师常常制造错误的效果,比方说像是&ldo;咻&rdo;。但一个真正的消音器可以使噪音得到辐射,比较像用一把金属刷子刷过一块刨光的木头一样。枪膛中的烟气得不到扩散,被阻隔在隔层之中,因为子弹通过小孔时,堵塞了绝大部分小孔内的空间,迫使气体向&ldo;罐头&rdo;内扩散。面约五个隔板层,加上外面的帽盖,足以使射击发出的噪音变得低如细语。
凯利心想,总体说来还不错。但是如果没有打中目标,对方也可以听到枪机来回滑动发出的声响,而且武器的机械声不可能被误认为是什么无害的声音。没有击中一只十五外的汽水罐子说明他的枪法还不精。当然人头要大一些,但人头面的目标区并不大。凯利休息了一会儿又试了一次。他从侧面迅速举起手枪,划出一个弧形。这次,当消音器&ldo;罐头&rdo;
刚要遮住目标之时,他就扣动了扳机,一枪正中远处的罐头筒,子弹穿过筒底上面一的地方,留下了一个点二二的弹孔。凯利击发的时间掌握得恰到好处,他又射了一枪,这次击中了罐头的中间部位。凯利脸上露出了笑容。他退出弹匣,又装上五发空心弹。一分钟后,那只罐头便成了一个布满弹孔的废物。七个弹孔中,六个集中在罐头的中心一带。
&ldo;枪法仍然不减当年,约翰小子!&rdo;凯利一边对自己说,一边把枪放好。但是这是在白天对准一个红色的金属目标射击,凯利很清楚这一点。他走回自己的工具间,重新把手枪拆卸开来。消声器没有任何明显的损伤,但他还是把它擦洗了一遍,并在内壁涂上了油。他突然又想到另一件事:他用一把小刷子蘸着白色珐琅釉在滑座的顶端靠下的地方画了一条直线。现在已是午后两点钟。凯利简单吃了午饭,又开始了他的下午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