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眼眸深了深,走近几步蹲下身来要替他脱靴。
安锦南摆了摆手&ldo;你退下吧。明儿一早那妮子定要来闹我,你叫五妹把她缠着,我还有旁的事。&rdo;
芍药的手停在他足边两寸,抿唇站直身来。&ldo;侯爷&rdo;明知不该,可有些话她还是忍不住要问。
安锦南目光朝她看来,那幽深的眸子波澜不兴,好似这世上再没什么东西能叫那里面曾经澎湃过的情绪再次涌动。
他是这样冰冷孤寒的一个。
这么多年过去,连她都心痛他熬得不易。
&ldo;冷家这次,怕是有意放纵二姑娘跟了侯爷过来侯爷您&rdo;
安锦南眉尖微不可见地挑了挑。
他唇角绽开一抹结了霜的冷笑。
&ldo;所以呢&rdo;
芍药被那彻骨的寒意所袭,心中凛然一窒,忙忙垂下头去。
她硬着头皮道&ldo;侯爷欲否早做打算,是绝了冷家念想,还是顺势而为&rdo;
这话说完,屋中只余令人压抑的死寂。
芍药膝盖微晃,几乎就站不定了。
半晌,安锦南幽幽开口。
&ldo;出去&rdo;
芍药面如死灰,她不敢辩,不敢告饶,缩手垂肩快步走出书房。转过回廊,在漆黑不见五指的角落里,她将脸颊贴在廊柱上,低低地哭了。
安锦南两手按在自己额头上,胡乱揉了两揉。
头痛欲裂。
这一个个的算计,没完没了的琢磨打探,远避至此,仍是逃不过么
芍药曾也是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年岁越长,倒越发聒噪麻烦。
安锦南手握成拳,狠狠在额角砸了两记。
倒曾有过那么一双手,劲道适中,软硬得宜,替他暂缓过这要人命的头痛。
永和宫的芷兰姑娘
马车帘后不经意的一瞥,足以令他认出旧人。
若是旁的宫人,恐怕他还未必叫得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