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屋里人都笑了,丰大太太将丰钰招在她旁边,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额头,&ldo;你这孩子,人家五姑娘早想上门来玩,你做什么不早回了我们,也好叫人套了马车去迎才是。&rdo;又对安潇潇道&ldo;我们钰丫头不是那种会说甜言蜜语的,性子实诚,亏得你们这些亲厚的小姊妹不嫌她,将来只管进来玩,不必回回下帖子或遣人过来知会,当作自己家里,常来常往的,莫顾及那些虚礼。也千万莫再带什么礼来,一来我们过意不去,二来也显得生分了,你说是不是&rdo;
安潇潇抿嘴一笑,起身福了一礼&ldo;丰伯母说得是。我和钰姐姐自家姐妹一般,伯母只管喊我名字就是。&rdo;
哄得丰大太太当即就喊了两声&ldo;潇潇&rdo;,屋中一派和乐,甚至不需丰钰这个中介人来多言语。正笑说着家常,外头回报说段家两个表姑娘并一位冷二姑娘到了。
周氏是昨日收到的拜帖,当即站起身来,笑道&ldo;原说我们两家有缘,不单是钰儿和潇潇妹妹亲密,昨儿我才知,原来先侯夫人的外家亲娘冷三太太与我娘是同乡旧友,还凑巧和咱们钰丫头的舅家是近邻世交,昨儿恐是听说了今儿钰儿办宴,特遣了她家嫡姑娘来给钰丫头壮势。这不,人来了&rdo;
安潇潇一听冷二姑娘四字,嘴角的笑容就变得有些深沉。丰钰眉头微抽,实不知这位冷二姑娘做什么要来凑趣。矜贵的千金小姐,人家不来三催四请都是不肯出门的,她倒好,自己明明并没有邀请她来,倒打着什么前侯夫人妹妹的名义上来帮自己壮脸面了。
想到这里,不由朝安潇潇瞧了一眼。
两人视线交汇,彼此对笑了一下,丰钰心里安定下来,安潇潇的笑容大有深意,好像这位冷二姑娘的到来她也并不知情。
顶着嘉毅侯小姨子的名头,冷雪柔自是得了好一番重视。段淑宝对此人非要与他们同车而来的行径无法理解,一路斗嘴到垂花门外。等进了屋中,各人又是一副教养良好的乖巧模样,只那冷雪柔极为突出,朝丰大太太和周氏非常勉强地行个礼,转达了冷三太太的问候,连与丰钰寒暄一句都未。
冷三太太是正经的嘉毅侯岳母,按身份,比之丰大太太不知尊贵多少倍。奈何冷家从前门第实在太低,纵是招了这位贵婿,冷三爷为此连拔五级,如今也堪堪做个六品闲官,虽领着双倍的俸禄,占着不少的田地,和丰凯并无很大不同,甚至在官职品级上,恐还逊于丰凯。
丰大太太是什么人几乎一眼就从冷雪柔的礼数中看透了这个眼高于顶的娇娇女。想那冷家恐是因为出了个侯夫人,一时得意,觉得可以在临城横着走,借着侯爷名头甚至能在京城耀武扬威一番,这些年又给人捧惯了,渐渐忘了自己的底子是有多薄,宠得家中唯一这嫡女养成了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性情。丰大太太自不会得罪了冷家,也不至于替人教女,笑着捧了她几句,就推丰钰带着几个姑娘自去玩乐。
却说冷雪柔虽没把丰家众人瞧在眼里,在看到安潇潇的一瞬间,却有些心颤。
这位安五姑娘曾在一段时间内承包了她所有梦魇,不是给她瞧她屋里的宠物蛇,就是拉着她去看猫吃鼠,还最喜在她面前讲些极可怖的鬼故事,那几日她住在这位安五姑娘隔壁,几乎给她吓个好歹出来。
为此,一着安潇潇的面儿,她心里就不自觉地别扭起来。
丰钰笑着招呼他们往花园里去,冷雪柔搀着段淑宝的手刻意落后两步。
安潇潇抿嘴一笑,一手挽着丰钰,一手去拉冷雪柔&ldo;冷二妹妹,上回的故事还没讲完呢,你怎么突然就回临城去了今儿说什么都得给你把结尾说完,免得你不上不下的难受啊。&rdo;
冷雪柔浑身僵直,不自在地躲开她的手,上回没讲完的故事孤女只身借住在亲戚家,被借住的屋里吊死的厉鬼缠住的故事她才不要再听
段淑宝见她脸都青了,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ldo;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不是还在气我刚才和你说的那几句玩笑话吧&rdo;
冷雪柔抿唇不语,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只盯着安潇潇的动静,心不在焉的走在路上,连找丰钰的麻烦都顾不上。
安排坐席时,冷雪柔原想和段淑宝等人同坐,奈何偏被周氏热情地邀请到安潇潇身边的次位,不时听安潇潇与她耳语几句&ldo;有趣&rdo;的事,一餐饭吃得食不知味。人来敬酒,就僵硬地饮了,没一会儿就喝了好几杯下肚,颇有醉意。
今儿是丰钰与众人叙旧,多数旧友都已成婚,说起年少时众人在一块玩乐的时光,都有些感慨。
丰媛和段淑宝他们那桌都是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十三四岁的居多,他们也有他们的玩法,击鼓传花、对对子、射覆
宴后各自换了衣衫,在丰府的观景亭烹茶听曲。这一日很快便过了。
就在丰钰这边一切顺利的进行当中,西府上院的客氏却是不大好过。
她这几日因着弟弟客天赐的官司茶饭不思,夜难安寝,昨晚喝了两碗安神汤才得一夜好眠,没想清晨就得到消息,说是官府欲请丰庆过去谈一谈此案。
客氏心乱如麻,坐立难安,知道纸包不住火,丰庆终是要知道他前一任妻房那些嫁妆的去处。
虽他一直对她私掌了段氏库房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知道在她手里,跟知道那些铺子庄子已经被她一样样变卖出去置了田产落到她弟弟名下,是两件性质完全不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