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言将他的手掌握住,贴上自己的胸口。
&ldo;是我不好么?当日我苦苦相求,求你带我走……是我不美么?这样都无法引你动摇……&rdo;
触手是温软如绵的细腻,梦中都不敢奢求的亲昵在此时化作现实,可心内感知的不再是羞愧和内疚,或是狂喜……他如遭电击般,用力地甩脱了她的手……就地蜷缩着退开,抱住自己的头痛哭流涕。
&ldo;阿言,求你!别这样,阿言!&rdo;
他带着哭腔的哀求,令人悲不忍闻。眼泪早已不是一滴滴的迸出,而是汹涌如潮般的倾泄。
他从没如此刻一般狼狈过。
他不敢看她,不敢听见她的声音,更不敢稍稍碰触……
他雪白的衣裳沾了无数的污迹,他涕泪交流哭得凄惨不已。此时此刻他不再是耀眼而卓然出众的那个无双公子,他只是感情上的失败者,家族的罪人,为人愚弄半生而不自知的蠢货。
他心底的信仰轰然倒塌。
他心目中最敬最爱的两人,同时压垮了他最后的一丝希望。
旧年回忆如山洪般袭来。点点滴滴的回忆汇成巨大的浪潮,将他兜头湮灭。
不是没有苗头,不是不曾撞见过,那些可疑的瞬间,那些拙劣的谎言,早有预兆,是他未曾想。未曾怀疑过,在他生命里高山般巍峨正义的父亲,会对他最爱的人做出那样龌龊的事……
&ldo;父亲!&rdo;少年的应澜生脚步匆匆,向来沉稳的脸上少有地带了几分藏不住的欣喜,他手持书卷,快步地朝父亲的书房走去。
远远看见父亲的贴身小厮立在门前,大老远看见他就拔腿跑了进去。他微微蹙眉,待走进了院子,见那小厮又折了回来,笑嘻嘻地道&ldo;大爷不着紧的话,不若先去园子里转转,爷屋里有人说话儿呢,这会子不巧……&rdo;
应澜生脚步顿住,点点头,朝父亲屋里看了一眼,门窗紧闭,毫无动静。
他迈步出来,在附近溜达。没一会儿,就见阿言垂头从里头走了出来。身上衣裳皱巴巴的,头发也没挽好。他快步跟上去,喊她&ldo;阿言。&rdo;
她回过头,双目红肿,分明是哭过的。
应澜生心中一痛&ldo;阿言,发生了什么事?&rdo;
莫千言抿住嘴唇,下意识地伸手攥住自己的前襟,她瘦削的身子微微打颤,好像有些冷。
应澜生狐疑地看了眼她来的方向,&ldo;是不是爹他,训斥你了?&rdo;
莫千言自小长在他家,与他亲兄妹一般,父亲为人严肃刻板,对他亦是极严厉的。
他望着莫千言欲言又止的模样,强行抑制住想要伸手抚一抚她额发的冲动。
‐‐自他十三岁搬到外院住时,就已经知道阿言的身世了。她并非他族妹,而是父亲旧时一位幕僚的女儿,在他们家中十三年,当成嫡女一般娇养长大。
这两年,他谨守礼仪,不敢稍稍逾矩,随着她越发出挑的美丽,他对她的感情好像也与从前渐渐不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