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树榆垂着眼眸,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太清。
李明达至此可以确认,刘树榆妻女的死有问题。
&ldo;给你最后一次会,说出作案的原因,&rdo;房遗直出言后,默了会儿,似在故意给刘树榆思考的时间,但刘树榆显然不领情,还是紧闭着嘴死不开口。
房遗直立刻看向长孙府的管家郭峰暮,&ldo;我看事因必定出自他妻女,既然他不肯说,便开棺验尸。你可知其妻女葬身何处?&rdo;
郭峰暮正欲开口,那边刘树榆就跟疯了一样大喊。
&ldo;不行,绝对不行!&rdo;
刘树榆慌了,跪爬到房遗直跟前,苦苦恳求:&ldo;她们母女已经入土为安,求房大郎开恩,不要再扰了她们。活着的时候她们已经够苦了,我岂能让她们在死后继续受罪啊!&rdo;
刘树榆说着就痛哭捶地,气愤懊恼至极,也十分恨自己。
&ldo;只要你阐明你杀人的原因,我可保证她们长眠地下,任谁都不会打扰。&rdo;房遗直诱导道。
刘树榆红着眼怔了怔,整个人突然崩塌了一般,半瘫在地上。而后默了片刻,他才狠狠地咬着牙道:&ldo;我杀道垣三次郎那个禽兽,不过是以命偿命,是他害死我的妻女!&rdo;
刘树榆这时抬起头来,眼里满是燃烧着愤怒之火,泪水大颗大颗地从他一个大男人的脸上滑落,&ldo;这个禽兽,他毁我妻子的清白,连我七岁的小女儿也不放过。我何止想杀他,恨不得将他皮肉撕烂,活活地千刀万剐!&rdo;
长孙冲怔了下,&ldo;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do;
刘树榆仍是痛哭不止,喊着自己对不起妻女,他妻女为保名节而亡,死后理该遂了她们的愿,给她们留个干干净净的名声。而今却因为他的乱言,让她们连最后的清白名声都没有了。
&ldo;此事我可保尽量少的人知晓,不外传。&rdo;李明达道。
刘树榆谢恩,接着便阐述了事发经过。
今年年初的时候,他日子好过了一些,手里也有点余钱,便托人捎信回家,让妻子带着孩子来长安城投奔他。从他家村子到长安城并不算远,本不过就三天的脚程,不想他的妻女就在赶往长安城的官道上,被骑马外出游玩的道垣三次郎迎拖进树林里给强暴了。她们到京后,刘树榆见妻子神色恍然,身上有伤,孩子也是畏畏缩缩,哭闹不止,便知道出了大事。几番追问之下,他的妻子才支支吾吾哭哭啼啼的把事情经过讲明白。刘树榆气愤不已,抬手便打了妻子一巴掌,怪她是没有保护好女儿。
李明达凝着目光,&ldo;你打了她?&rdo;
刘树榆狠狠地闭眼点了点头,泪水随之如串线的珠子落下,&ldo;这是我无比后悔的一巴掌!因为这一巴掌后,她看我的眼神……我说不太清,总之很可怕,可能是一种绝望,我不太敢直视她。她后来就抱着孩子一直哭,一直哭,一声不吭。&rdo;
&ldo;那你这之后可哄她了没有?&rdo;李明达隐隐握了拳,再次发问。
刘树榆怔了下缓缓地摇了摇头。
&ldo;我没有,没有……&rdo;刘树榆哀嚎一声,至此方大声哭出来,接着哽噎道,&ldo;我一想到她的身子已经被……我就……我一气之下便回了长孙府,两天不曾回家看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真的不知道。但等到第三日我终于想通了,买了些好东西回家,想好了该怎么和她相处。我推开门,家里好静啊,怎么那么安静,明明是该吃饭的时候,我推正屋的门,就看见我的妻子和七岁的女儿都悬在了房梁上。脸白的跟纸一样,身子都凉了,我赶紧把她们放了下来,可不论我怎么喊,她们都不会睁眼了!&rdo;
刘树榆说到这里,呜咽的哭声极其悲凉。
&ldo;呵。&rdo;李明达冷笑不止。
刘树榆怔了下,蓦地抬眼看了一下李明达,转而继续道,&ldo;是道垣三次郎,是他害死了我的妻子和孩子。我当时就发誓一定要为她们报仇!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便是以命相抵,我一定要杀死那个道垣三次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