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嘿嘿笑着,看着李明达的背影,忽然又叫住她。李明达不解地回头问他何故。李恪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踌躇说不出话来。
&ldo;好好的王爷,比我还害羞。&rdo;李明达问李恪还要不要说,不说她就走了。
&ldo;说,说!那个……&rdo;李恪有点拉不下脸来,最后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才对李明达拱手,行一礼,正经致歉。
&ldo;歉意从何而来?&rdo;李明达不解问。
&ldo;之前在长安城,你调查坠崖一事,我对你态度有些不耐烦,为此致歉。&rdo;李恪话终于出口了,渐渐坦率,&ldo;当时因是偷着去京城,身份要隐藏,加之几番被房遗直拒绝,心情便很不慡。后来被你揭发出来,有面圣被斥的风险,情绪便更焦躁。当时对你态度不好了,还请妹妹见谅。&rdo;
李恪说罢,又再一次行礼给李明达。
&ldo;三哥肯屈尊如此郑重道歉,倒是难得。却也没什么大不了,我早明白你当时的苦闷,所以从未介怀过。&rdo;李明达霁颜一笑,令周遭顿时失了颜色,&ldo;不过三哥为何执着于房遗直,我倒是不懂。他有那么厉害?&rdo;
&ldo;有,&rdo;李恪肯定道,&ldo;你不懂,是他在你面前没现出来。其才不输于其父,却更懂收敛锋芒,拿捏分寸。自古有才华者,多狂傲自负,他贵在恃才不为名,能容他人。所以你瞧当世这些有才华的子弟,都愿与他来往,并以他为学习楷模。有才者多,能御人者却极少,房遗直就是这样的人。&rdo;
李明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没想到李恪对房遗直会有这么高的评价。说他能容他人,子弟们都喜欢与他相处,李明达倒是见到了,不过她自己却不是很能体会。在李明达看来,房遗直不仅不会说话,还不够诚挚。正高兴的时候,他会来一句扫兴的话。让大家坦率的时候,他又有耍心机之嫌,就比如上次骑马比试,说好了不遗余力,他却故意控制马速跟在她身后。
李恪见李明达面容似有疑惑,笑着解释:&ldo;以后你们若还有接触,你自然慢慢就懂了。&rdo;
&ldo;是么,哼。&rdo;
……
李明达别了李恪后,就去王府后花园遛跶了会儿,不巧就听到了个丫鬟正和家丁偷情。打发人去告之了王府管家后,她也败了兴致,乖乖回房自己安静。
因晚上睡得早,次日李明达醒的也早些。
想着昨日被败的兴致,今早可以找回来。李明达遂问田邯缮要了鱼食,就去池塘水榭边喂鱼。鱼食抓一把成片洒下去,就有红黄黑颜色不同的鱼儿争相浮出水面抢食。
平静的池面被鱼儿的身躯打出一波波涟漪,波纹慢慢扩大,传到对岸。
李明达就是顺着这波纹,看到了站在河对岸的房遗直。
房遗直正背对着池塘,一袭青衣,衣袂飘绝,直直地矗立在那里,似乎在等什么人。
李明达才懒得管他等谁。她撒光手里的鱼食,拍拍手,起身离开。从水榭上到碎石小路,而后穿梭于竹林。
风吹来。
&ldo;让遗直兄久等,叔玉之过。&rdo;
李明达闻声顿住脚,挪步子往岸边靠了靠,透过树fèng看对岸。房遗直跟前果然站着魏叔玉。
王府的池塘极大,隔岸相望,正常人连五官都看不清。照理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李明达不大能听清他们的对话,当下是多亏了风送。
&ldo;无碍,你约我来此有何事?&rdo;房遗直声稳稳地,有点低哑的,却意外得好听至极,勾得人还想继续听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