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是下意识捂住了脖子,咽了口唾液,又来……
耳畔一声讥笑。
柳长泽像是在欣赏他的窘迫,故意停了两秒。而后,手落在他平滑的肩头,指节轻弹,一片青翠欲滴的竹叶,飘然落在了地上。
“沈大人,这风听的真熟练。”
沈是霎时无言。
柳长泽说完便与他擦肩而过。
就这么走了?沈是莫名有些失落。
沈是身体仍维持着因轻微撞击,形成的小幅度侧偏,他不由去猜测柳长泽的态度,似威胁、刁难,却更似捉弄……
柳长泽捉弄人……
“沈大人。”
“在!”沈是慌忙转身,宽大的朝服抖落了几点花瓣。
“还不走,等着本侯背你吗?!”
这是要带他出去?
沈是更加惶恐了,柳长泽的态度为何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种变化他完全无法用逻辑道理去解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不受控制的偏离轨道,让他心乱如麻。
他看着柳长泽黑润若鸦羽长发,俊伟如群山屹立的背影,问道:“侯爷,为何对下官关照有加?”
不止今日,不止崇明。
“你下棋不错,想必为帅为卒也差不到哪里去。”
棋子还是将相?柳长泽还真是连抛橄榄枝,都别具有嘲讽意味。
按照偷听的情况,柳长泽与柳家俨然不在一条心,如此柳长泽的处境颇有孤立无援之意,可拉拢他一个远离中央的大理寺少卿有什么用?
沈是不解的问:“即使如此,今日兵临楚河汉界,侯爷为何阻止下官,往前一渡?”
“韬光养晦,厚积薄发。你已做出决定,又何必再问。”
“什么晦?”
柳长泽没有回复。
沈是对兴修之事埋下了一份心。其一是柳长泽不可能关注到他锋芒毕露这么点小事,其二是这个词颇有深意,多用于困境之中激励,或用于谋大事之中劝诫。
是什么困,什么事?
柳长泽拨开了前方垂落的枝条,近午时的光穿过他的黑曜石手串,显得成色十足,他突然顿住了脚步,回头向沈是看去。
沈是以为他要解惑,于是微扬着头,一副愿闻其详的神情。
日光鼎盛,照的沈是琥珀般的眼瞳,流光溢彩,不似凡人,葳蕤的绿意一簇一簇铺开在他身后,他像是玉作的精魄,剔透清亮,温润谦和。
柳长泽喉结滚动,眸色渐深:“你娘亲眼睛,也是这个颜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