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府那座宅院,和宅院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盛溪云赐给他的,他什么都不想带走,就连他今天身上穿的这?身红衣都是顾照鸿给他重新挑选购置。
金子晚蹙眉,喃喃道:“怎么还不来……”
顾照鸿微微挑眉,刚要说什么,就看见金子晚眼睛一亮,从地上站了起来:“京墨!”
距离他们几丈远的人群中,正站着一身白衣的京墨,眉目清隽,在人群中让人一眼就看得见。
京墨竟然也是手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从宫里拿,想来是和金子晚一个想法。
他眉眼含笑,温温柔柔地笑了起来:“金——”他本来下意识地想说金督主,后来才想起来眼前这?个人终于卸去了这?一身的枷锁,再也不是那个九万里督主了,于是话在嘴边便转了个弯,“子晚。”
金子晚遥遥看着再也不必穿内侍服的京墨,虽然他已经将近四十岁,但看上去竟和当年那个十六岁的京玉砚慢慢地在重合。
京墨道:“我?从宫里还带了一个人出来。”
金子晚一怔:“谁?”
京墨侧开身,他身后站着另一个人,那个人有着一张金子晚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捕风?”金子晚着实?有些惊讶。
京墨弯了弯眉眼:“我?问过他,他不愿意在宫里磋磨着,我?便把他一起带出宫了。”
金子晚的目光落在捕风身上,捕风微微点了点头。
顾照鸿却是不知道捕风是谁,也不知道盛溪云找了个与金子晚相似的人养在宫里的,见到捕风的脸还着实?吓了一跳,等金子晚有些犹豫着简单给他讲了后,顾照鸿一瞬间脸色便铁青。
无论是谁,知道旁人找了一个和自己爱人六七分相似的人当做娈宠养在身边,都不会比他现在的反应强多少。
顾盟主咬牙切齿:“昨天真是便宜他了。”
吞鱼都硬了。
金子晚摇摇头:“他能愿意把捕风放出来,看来也是想慢慢放下的,就如此罢。”
左右能还京墨一个自由,也能把捕风从宫里带出来,少做点孽,金子晚就已经没什么别的执念了。
他拉着京墨一起坐在木桩上:“你跟我?回风起巅好不好?那里风景很好,人也都很好,我?们就能把这?些前尘往事,慢慢地都忘了。”
京墨垂眸,半晌才摇了摇头:“我?想去西北。”
金子晚睁大眼睛:“西北?不行!那里又冷又乱,你去怎么行——”
“西北是我族人流放之地,”京墨轻轻打断了他,“虽然这么些年过去,他们必定都被磋磨地离世了,但我?还是想去看看,去看看他们都吃过怎样的苦,又是怎样死去的。再为他们立好衣冠冢,也算我?这?个不孝子唯一能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