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晚想醒来。
他在颤抖,薄薄的眼皮之下眼球无数次地震颤,在最后一次终于冲破了桎梏。
他醒了。
***
金子晚下楼的时候,在大堂里正好和顾照鸿相见。
顾照鸿对他问了早,金子晚也对他点了点头。
顾少侠犹豫着问:“金督主可是昨日吓到了?”
金子晚:“……”
在旁边催着小二上早饭的陆铎玉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顾照鸿没有对他们的反应有任何的反应,他只是指了指自己的眼眶:“我见金督主眼下有些微的青黑,许是休息不好,思来想去,昨日也只有一件事能引起惊吓。”
金子晚生的白皙,眼下微微一点青黑,便明显的很。
闻言,他只觉得好笑,他在顾照鸿对面坐下,问:“你既知道我是九万里的督主,那必然也知道九万里是做什么的。”
“那是自然。”
金子晚心想这是你自己不想吃饭的,说道:“你既知道,那便也应知晓九万里的酷刑,剥皮断椎开口笑,哪一个不比刘府泥土下的那点玩意儿可怖?”
顾照鸿却是笑着摇摇头:“金督主何必故意如此?”
金子晚一怔。
小二正把两碗清汤面端到他们的桌子上,顾照鸿低声道了声谢,他倒了些辣椒油,陈醋,麻油进面里,解释道:“我若是真的全然信了关于金督主的风言风语,我便早就如督主昨日所言那般找借口溜走连饭都不吃了。”他吸了口面条,等咽下去才又继续道,“顾某一向只信自己,所以只信亲身感受。”
金子晚垂下眼,伸手拿过筷子翻搅起碗里的清汤面,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并不见得比顾少侠手里那碗面来的清淡。
陆铎玉坐在隔壁桌吸溜面条,一边竖着耳朵偷听,听着听着心里犯嘀咕,这临风公子到底对督主有多大用,怎么这都能容忍。
金子晚吃了能有个两三筷子的面,就放下了筷子,不再进食。
而顾少侠就胃口很好,连汤都喝了半碗,见金子晚如此,不由得诧异:“这面可是不符合金督主胃口?”
这吃的可也是太少了点,连寻常女儿家都比这堂堂九万里的督主吃得多。
金子晚淡淡:“不妨事,我一向如此。”
顾照鸿似是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用一筷子的面堵了回去。
也不是多深的交情,又何必管那么宽,徒惹人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