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酒看着她,拿起一个果子啃了一口。山林的清新混着甘甜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可游到喉头,却变了味。
顾长清说的没错,眼前这个女人少说也得有六七十岁,绝不可能怀孕,可她这肚子,却又像极了是怀胎的样子。
她出现在柳山,十有八九与冷家人有联系,她嘴巴里的的那位夫君“冷哥”,结合她的年龄来看,或许是自己爷爷那一辈的长辈。
可她的爷爷冷青月,早就在十一年前,自己的父亲去世后,就郁郁而终了,膝下只有州羽,州云二子。冷青月的弟弟冷青舟,早年便病逝了,也未曾听说有过婚配。
这个女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阿姊……她近日过得如何?”正思忖间,却听二娘开口,言语间有些小心翼翼。
热酒转头去看顾长清,却见他开口完全没有一丝慌张。
“嗯嗯,她过得好着呢。”他遍起这些来轻车熟路,那一瞬间热酒又觉得自己看到了初见时的那个“江湖骗子”。
那女人听了果然十分开心,她又问:“那……那她的眼睛怎么样了?”
“嗯嗯嗯,眼睛也好着呢,前阵子去看她还能穿针引线呢!”顾长清想也不想就说。
“啊?”二娘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神情,“她只有一只眼睛了,还能穿针引线吗……”
“唔……咳咳咳咳……”顾长清闻言似乎又被呛到了,连着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热酒撑着头看他怎么给自己圆场。
“我是说,她……呃,就是,她最,最近,喜欢上了绣……绣花,对,在仔细学呢,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了,但还是能秀出个样子来的嘿嘿。”顾长清把果子放下,有些生硬的解释道。
好在二娘没有深究,听了这话只是睁大了眼睛有些惊奇。
“我原以为她此生除了蛇便不会再有什么兴趣了,没想到竟然还会喜欢上绣花,真是奇了。”她道,“不过这样也好,她总算是走出来了。”
那女人像是在自我安慰,热酒与顾长清对视了一眼,“眼睛”和“蛇”,这两样东西本身都是寻常地,但联系在一起,就只能让人联想到唯一地一个人。
“那她……她……她还恨我吗?”未等两人细想,又听到那女人颤抖着声音。
热酒抬起头,四目相对,心神恍惚。
那女人是真的老了,她的头发花白,眼睛也不再清明。可她干枯的唇轻轻颤动,几乎淡到看不清楚的眉微微拧起来,只是害怕从他们的嘴里面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想到女人口中的姐姐挖人眼喂蛇的行径,顾长清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让我们给你带话,她说,她不恨你了,她很想你,她希望你好好的,不用为她担心。”
顾长清有些震惊的转头望热酒,却见她递了一个眼神过来。顾长清立刻懂了热酒的意思,接话道:“是是是。”
热酒继续说:“她本人也很好,虽然没了眼睛,但还是很健康,现在她也有了朋友,我们就是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