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一刻落在季楼的身上,心里悄悄打鼓。这个男人还是那样,诡谲冰冷,没有人摸得清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他们只能眼看着游昕昕推着他,和大家笑笑,然后把季楼推进了屋子。
“季楼。”黎采薇在这个时候忍不住喊了一声。
游昕昕停下脚步,轮椅上的季楼微微侧目。
黎采薇压下心中翻滚着的情绪,朝着季楼走了两步,“季楼,你刚刚醒来,意识是不是还不太清醒?”
“这个人,”她看了一眼游昕昕,“这个游昕昕你不认识,她单独和你待在一起肯定不太习惯吧?需不需要你更亲近的人陪着你?”
“比如说,让你的弟弟妹妹。”黎采薇眼中噙着泪,白皙的手按在胸前,“或者让我们这些朋友,陪着在你身边?”
“不必。”
两个字冷冰冰地打断了黎采薇炙热的话。
季楼的声音很沉,经久重开的喉咙是哑的,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晰,把女孩拐弯抹角,九转十八弯的路数直接打散了。
黎采薇咬住了嘴唇。眼睁睁看着游昕昕推着季楼回屋,顺手关上了门。
心中又悔又恨。
那个屋子还铺着大红囍被,布置得喜气洋洋,站在他的身后推着轮椅的是那个临时找来冲喜的新娘,简直像是一场闹剧。
季楼居然一声不吭,也就这样接受了?
不管屋外的人是什么样的神色,房门一关,那些所有的心思,猜忌和虚假的笑容都被闭合在了屋外。
游昕昕又惊又喜,但她很快把注意力放在了季楼的身体上。
刚才那只搭在她肩头的手很凉,微微带着点颤抖。
在所有人看来,季楼一睁眼就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情绪冷静,寡言少语,是那个强大冷静的男人。
只有游昕昕意识到,一个沉睡了很久的植物人,全身肌肉早已僵硬萎缩,即便有自己每天精心的照顾,一醒来的时候想要恢复行动也是相当困难的。
很多人刚刚从长期昏迷中醒来的时候,不仅难以行动,甚至连坐起来都会给身体带来不小的负担。
当时在婚礼上,仅仅在轮椅上坐得久了,季楼的身体都不舒服得浑身冒冷汗。
所以她非常果断地力排众议,把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一股脑拦在门外,先把季楼带回安静的卧房休息。在这种意外突发的情况下,保护好这位病人的身体,是她的职责所在。
所有的是非纷争在她的眼中,都没有季楼眼下的身体重要。
“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游昕昕在季楼的轮椅边蹲下,声音温和,“需不需要我扶你到床上躺一会?”
床上铺着结婚用的喜被,正红绣金真丝背面,配着鸳鸯交颈对枕。季楼突然在这样莫名其妙的环境里醒来,只怕会不喜欢。
游昕昕指着自己,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叫游昕昕,是你爷爷请来照顾你的人,这段时间一直是我负责你的身体状况。”
“你有什么需求,先和我说。情绪不要激动,医生马上就会来了,他会查看你的身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