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看着他蹲在殿沿,胸口虽稍许起伏,却终归不曾再一动便咳血,阖了下眼,耐着性子:“你未穿外袍,房顶风凉。”
“刚好透透气。”
云琅打定了主意跟他硬刚到底,衡量着萧朔隐在腕间那一副袖箭,缓缓后退:“早知你真会练这东西,当初便不该送——”
话音未落,云琅不及防备,脚下忽然一空。
玄铁卫吓了一跳,扑上去要接,被萧朔抬手止住。
云琅一时不察,没发觉脚下那块瓦片竟是被人提前掏空了的,跌下来时已不及反应。
他本能双臂交合护着头胸,预备好了摔个伤筋动骨,却才一跌到地上,就又蓦然向下一坠。
……
坑底松软,垫了棉布厚裘。
云琅坐在垫了裘皮的坑底,心神感慨,恍如隔世。
萧朔缓步走到坑边,低头看他。
“小王爷……”云琅实在想不通,“这些年,还有人踩你的房顶吗?”
萧朔淡淡道:“没有。”
“有人来书房刺探消息?”云琅揣摩,“你记起旧时手段,学以致用……”
“若防刺客。”萧朔道,“你眼下便该穿在削尖了的木桩上。”
云琅:“……”
经年不见,小王爷心狠手辣。
“那你这五年。”云琅实在想不通,“不仅修缮王府,连这些陷坑,也一起时时修缮整理了吗?”
云琅有心提醒萧朔,留神一二府上开销,查一查那些修缮的银子究竟都花到了什么地方:“你府上——”
坑外,萧朔却已从容道:“是。”
……
云琅身心复杂,一时竟有些想回去翻一翻刚买回来的《教子经》。
“这些年。”萧朔撑了下坑沿,半蹲下来,“这底下的棉垫裘皮,半月一换。你右手边有一处暗坑,埋了一小坛竹叶青。”
云琅刚要说话,忽而怔了怔,轻蹙了下眉。
“月余之前。”萧朔好整以暇,慢慢道,“我刚叫人重新修整了府上房顶,隔几处便抽空一块瓦片。”
萧朔垂眸,平静看着他:“你自可以多踩几个房檐,探一探每个坑里装得都是什么酒。”
云琅愣了半晌,没绷住,扯扯嘴角轻笑了下。
他低着头,探了两次,慢慢摸索出了那一个格外精致的石青色小酒坛。
“来人。”
萧朔不再同他多废话,起身叫人:“把云少将军捞——”
“萧朔。”云琅撑着坑底,抬头看他,“我回京时,原本想过来你府上。”
“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