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永毫不掩饰自己近乎神经质的表情,将手里拿着的包扔在沙发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眼睛却看着惠灿。
&ldo;我开始做点小事情了,是惠媛介绍的。那是一个小剧团,今天那里有一个演员腿摔伤了……我就代替那个人了。虽然只有两分钟的上台时间,可是要在台上跳舞。不过,我不想要他帮我。&rdo;
惠媛又想捅姐姐的腰,她真是太死板了。可是,惠灿早已从妹妹身边走了开去,很倔强地瞪着尚永。唉,什么都忘掉了,脾气却还这样执拗!执拗的惠灿大步流星地从仍然坐在沙发上的尚永面前走了过去,把他关掉的音响重新打开了。音乐再次响起来,惠灿向惠媛伸过手去,要和她继续跳舞。惠媛却摇了摇头说:
&ldo;我晚上还有事情要做,得走了!还记得我教给你的舞步吗?姐姐你试试看!&rdo;
惠灿刚想过去拦住她,她却早已闪电般地跑得无影无踪了。于是,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在以探戈舞曲作为背影音乐的空间里,惠灿感到极其窘迫。惠媛教她的舞步她还记得,可是光是记得又有什么用呢?要是光记住舞步就能跳起舞来,世界上哪里还有不会跳舞的人呢?还要舞蹈培训班干什么呢?唉,在别人邀请自己跳舞的时候,只能说不会跳了。可是,能够站在舞台上的那种诱惑,惠灿真是无法抗拒。那是个许多对舞蹈者一起群舞的场面,不用跳得非常完美,所以自己才要跳的。可是都过去两天了,什么进展也没有。惠媛这个丫头既然说要帮我,那就应该帮到底嘛。竟然自己溜掉了!
&ldo;你在看什么呢?&rdo;
惠灿突然对尚永问道。尚永正躺在沙发上,跷着腿,用非常傲慢眼神的看着她。听到她说话,他爱理不理地回答说:
&ldo;别急嘛!继续跳呀!&rdo;
尚永那表情就像是在说:&ldo;我躺在自家的房间里,关你什么事呀。&rdo;看看那张令人恶心的脸和那不屑一顾的表情,分明是没有一点要帮她的意思。该死的!
&ldo;哼,我还不想要你帮我呢!我自己一个人跳!你以为我不会吗?&rdo;
就凭着这股傲气,她在他的注视下,按照惠媛教她的舞步,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跳了起来。尚永眼中满含着讥笑,欣赏着她的&ldo;黄昏体操&rdo;。事实上,自从白天听到尚夏的&ldo;告密&rdo;时起,他的内心就一直无法平静下来。所以,看到她一个人时跳舞那种笨拙的样子,他感到很有有趣,那简直是太幼稚了。他毫不掩饰嘴角露出的讥笑,极其懒散地看着她的&ldo;黄昏体操&rdo;。赶了好几天的夜工拍摄,他太累了,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从音响里流淌出来的带着些许忧伤的音乐,透过阳台的玻璃窗射进来的紫红色的霞光,还有在房间里独自一个人犹犹豫豫地踩着舞步的女人,这就是尚永睡着之前所看到的风景。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醒了。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最先感觉到的是黑暗,还有仍在房间里流淌着的音乐。她呢?
&ldo;咦!还在跳着呢!&rdo;
惠灿还在跟随着那流淌不息的音乐,独自跳着双人舞。太阳一落山,她就打开了室内的灯。灯光很暗淡,跟夕阳有几分相似。她就在这温暖的灯光下跳着,额头上满是汗珠。
&ldo;你想跳到什么时候?傻不傻呀?&rdo;
他生硬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过来。她停住了,额头上的青筋却在跳动着。别人在拼命地努力练习,他睡了一大觉之后却说出这种话!什么?傻不傻的?她朝他做着的沙发冲了过来,用力在他的腿上踢了一脚,然后用靠垫拼命砸他。
&ldo;嗨!住手!你这是干什么?&rdo;
靠垫如雨般地砸在尚永的身上,他&ldo;呼&rdo;地一下抓住了她挥舞着的胳膊,她挣扎着骂道:
&ldo;别人累得要命,你还在旁边说风凉话,就是打你一顿也是活该!你这个混蛋!问我跳到什么时候?跳到好了为止!怎么啦?你再挖苦一句试试!啊~放开我!你这个混蛋还想找打吗?我要你放开~!&rdo;
尚永将尖声叫骂着、挣扎着的惠灿&ldo;霍&rdo;地一下按倒在沙发上,然后压住了她的手腕。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这个该死的女人脾气都是这样火暴。他看着被自己压在下面的惠灿,惠灿也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他,喘着粗气。他们就这样死死地对视着。过了一会儿,尚永看到,惠灿的眼睛里突然涌出一串晶莹的泪珠。
&ldo;你哭什么呢?&rdo;
她踢了他的腿,还用靠垫拼命砸他,现在却厚着脸皮哭了起来。看到她的样子,他真是哭笑不得。她一个劲地抽泣着,回答说:
&ldo;我肚子饿了,没有力气了~呜呜呜。我为什么就跳不好呀?惠媛却跳得那么好。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就做不好呢?呜呜呜~&rdo;
接着,就像是证明她的话似的,她肚子里&ldo;咕咕&rdo;地叫唤起来。看到这个样子,尚永忍不住&ldo;扑哧&rdo;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女人的模样真是太滑稽了,他简直没法忍住自己。挂在房间墙上的钟已经指向凌晨三点了,就是说自己的傻老婆已经独自一个人跳了九个多小时了。她跳得那样认真,却连起码的效果都没能得到,像是没有一点音乐细胞、运动细胞似的。她感到很气恼,肚子又饿,就这样涕泪俱下地哭起来了。
&ldo;你为什么那样痴迷呢?连饭都不吃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