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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第1页）

肖重君冷冷看了孙柔宁一眼。

看到肖重华这么做，董妃不觉脸色微变。伸出戴了通透翡翠护甲的纤纤手指抓住椅柄，她神qg微凉如薄薄的秋霜，映得水汪汪的翡翠亦生出森冷寒意。却只是静静望着。并不言语。肖重君冷冷道：&lso;&lso;二弟。不管如何，你也不该毁了证物。&rdo;

肖重华冷眼看了众人一眼。缓缓起身。沉声道：&lso;&lso;大哥。这不是证物。而是诬陷我妻的赃物。&rdo;肖重君盯着自己的弟弟。眼睛里有一闪而逝的痛惜。他真的不明白。欧阳暖有什么好。竟然惹得重华这样前途大好的人为她神魂颠倒。不要说罔顾了军务，连铁证在眼前他都视而不见，这是疯魔了不成？他的声音越发冷了下去：&lso;&lso;诬陷？这是诬陷么？有人证有物证。难道你还能说是诬陷！闻听那乱臣贼子在宴上送了弟妹一把稀世古琴。能让百鸟都闻声而来。南诏豪阔秘藏无数。我倒是见识少。不知什么样的珍物有这等奇效。何不取来让我们开开眼？&rdo;

含沙she影的言辞内蕴之意使红玉夷然变色：&lso;&lso;世子信口开河。尽说些无根之谣来冤枉我家小姐。究竟是什么意思！&rdo;欧阳暖对她挥了挥手，黑漆潦的眸子深不见底。

&lso;&lso;大哥想说什么？&rdo;

&lso;&lso;我正是为弟妹的清誉着想，盼你能拿出凭据辟谣。如今京都流言纷飞。弟妹或许是不曾听闻。怎样难听的都有&rso;还有人说……&rdo;肖重君微微冷笑。似不经意的逡过身畔。灵俐的丫环飞快的接下去。

&lso;&lso;说郡王妃与那叛臣早已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更说那叛臣迟迟不曾娶妃就是为了郡王妃，还有……&rdo;说话间突然看见肖重华冰冷的眼神。道不下去，娇颜仿佛添了些别的东西，瞧着竟然哆嗦了一下。屋子里霎时寂静如死。流传虽多，皆知不实，台面上无人敢擅言。连在肖家众人面前都避口不谈。自从桃天没了以后。这个丫头是肖重君身边如今最看重的人。她突兀的揭破，众人尽知不妥，唯恐受其牵累。一时无不色变。

&lso;&lso;弟妹听见了。空xué不来风。是不是该……&rdo;肖重君一改往日的平和。犹在倨傲的讽笑。

&lso;&lso;若非大哥提醒，我还真不知竟然生出这般不堪的传言。&rdo;欧阳暖慢吞吞的打断&rso;清颜毫无火气，秀致的眉梢一扬。肖重君却不理欧阳暖，只顾问肖重华道：&lso;&lso;她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说？&rdo;

肖重华慢慢地道：&lso;&lso;来人。&rdo;语音并不高，院中飞檐上落下两个矫健的身形，飞快进了屋子，毕恭毕敬的俯首。

&lso;&lso;郡王有何吩咐。&rdo;

&lso;&lso;把这丫头拖下去打二十杖。&rdo;淡淡的语气水波不兴。&lso;&lso;打完了送刑堂论处，惩其传谣惑主，妄言诽上。&rdo;肖重君险些以为听错。气得说不出话。身边的丫头已被扭住拖了下去。这丫环自从桃天死了之后就顶了她的位置，极为受宠的，更是仗着有人撑腰跋扈行事。哪受过这等惊吓。骇得面无人色。孙柔宁秀致的眉梢一扬。眼睛里闪过一丝冷笑。

&lso;&lso;住手！&rdo;肖重君连声喝止。然而肖重华的侍卫只听命于他。对世子的吩咐置若罔闻，转眼拎着丫环离去。满堂皆惊。所有眼睛都望了过来。肖重君质问：&lso;&lso;什么意思，这是我的丫头！重华，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一言逆耳就摆威风，gān脆连我一块打了。&rdo;肖重华冷冷望着自己的大哥。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轻描淡写道：&lso;&lso;大哥心慈驭下不严&rso;竟出了这等嚼舌谤主的丫头。我代为教训一下自是应该。若让外人听了无根之言&rso;燕王府的声名遭污谁担得起。留她一命已是宽仁。大哥。请谨言慎行。&rdo;

肖重君脸色一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一向看重自己的弟弟对自己露出冷若冰霜的神qg。董妃的神色有瞬间的冷凝：&lso;&lso;重华。你父王还在这里。你这是做什么！&rdo;欧阳暖笑了笑：&lso;&lso;王爷。董妃娘娘。郡王不过是在按照燕王府的家规处置罢了。王府早有规矩，凡传谣惑主。妄言诽上者。责二十杖，逐出府外永不复用。规矩如此。落在谁手上都是一样。大哥勿恼。不服只管去看看家规是怎样说的，是非曲直自有公道，何必为一个下人生此闲气，区区二十杖还死不了人。大哥若是舍不得。到时候叫人好好照料也就是了。&rdo;众人犹在懵懂&rso;肖重华幽冷的眸子一个个瞧过去&rso;被望的心里一寒&rso;尽皆低下了头。肖重君没想到连肖重华也这样帮着欧阳暖。气的脸红里透紫。险些气晕过去。肖重华看着自己的大哥。眼睛里划过一丝深深的不忍。董妃猛地站了起来，胸口大大的起伏了两下。终究只是道：&lso;&lso;你们还不好好照顾世子！&rdo;一旁的丫头连忙过去给肖重君顺气。欧阳暖方深深一笑。那笑意似积了寒雪的红梅。冷意森森：&lso;&lso;董妃娘娘，我的丫头呢？既然是人证，也该让我见见她吧。&rdo;董妃在最初的愕然后。神色已经清平得如一面明镜，低首片刻。唤出人群中的欧阳暖。抿唇一笑：&lso;&lso;她始终是什么都不肯说。是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啊。&rdo;欧阳暖微微一怔。很快泯去那一份意外的愕然，轻轻垂首，&lso;&lso;娘娘。菖蒲不是忠心耿耿。而是没有什么可以jiāo代罢了。&rdo;董妃笑容凉了凉，对旁边的燕王道：&lso;&lso;暖儿是刚刚嫁入府里的新妇&rso;她的人品xgqg，我都是信得过的。原本也不该这样疑她。可是府内风纪关乎王爷的威名。我十数年来如履薄冰。唯恐不能持平。&rdo;她抬眼看一眼燕王&rso;动容道：&lso;&lso;因此，今日之事还请王爷裁断吧。&rdo;燕王看着欧阳暖。还没有说话。肖重华已道：&lso;&lso;父王。阿昌借越冒犯我妻，不可姑息&rso;其罪当诛。&rdo;董妃一直安静听着，直到听到最后一句。倏然抬首，眸光冷厉如箭。然而肖重华却含着冷漠的笑。继续道：&lso;&lso;至于这背后之人。当然也不可放过。所以请父王将阿昌和葛蒲都jiāo给我处置吧&rdo;董妃伸出手。似乎想要拉住燕王的袍子。然而，燕王盯着自己的儿子未置一辞，冰冷的神色有一股天生的凛然之气。半响，慢慢道：&lso;&lso;我累了。凡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董妃，这件事你不必过问了。&rdo;董妃微微有些尴尬，作势拢一拢手卷把手缩回，旋即盈盈一笑，&lso;&lso;是。王爷。&rdo;夜风穿窗而入，半掩的雕花长窗微动。欧阳暖低低咳嗽了两声。肩头微动。令红玉心中顿时揪紧。一旁的菖蒲忙上前将药放到案几上。欧阳暖头也不回地冷冷道。&lso;&lso;放下，出去。&rdo;菖蒲从未有过如此瑟缩的模样，她将药汁倒进碗中，柔声笑道。&lso;&lso;小姐。您先喝了药，再赶我不迟。&rdo;欧阳暖蓦然转身。定定看着她。眉目逆了光影，看不清此刻的神qg。红玉不敢说话。菖蒲只能回头垂眸，慢慢用小勺搅了搅汤药。试着热度是否合适。欧阳暖像是出去的时候受了风寒。整个人昏昏沉沉。喉咙都在痛。下午将葛蒲带回来以后。既没有问她。也没有理她，径自只是当她不存在。笃蒲也知道自己错了&rso;可是母亲病重。她又不敢打扰小姐。不得不出此下策。实在没有想到那护卫竟然反咬自己一口，更不曾想到会牵连了小姐。现在欧阳暖生气。也是在所难免的。所以她只是低头送了药。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不多时，肖重华从外面缓步走了进来&rso;他看了看欧阳暖手中的药碗&rso;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rso;欧阳暖听见脚步声抬头。两人默然相对，更漏声遥遥传来。

&lso;&lso;死了？&rdo;欧阳暖突兀地问了一句。他忽地笑了。声音沙哑。没有半分暖意。

&lso;&lso;这么快得了消息？&rdo;那人既然选中阿昌。必定是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这个阿昌也绝不敢出卖自己的主子。自然是死了。欧阳暖淡淡道：&lso;&lso;既然是要诬陷于我，当然不会那么简单的让人查到幕后主使。&rdo;肖重华没有说话。却是深深地望着欧阳暖。不知为何，欧阳暖的心头漫过一阵凉意：&lso;&lso;今天的事，我没有做过。&rdo;

&lso;&lso;我知道。&rdo;他沉默片刻。淡淡道，&lso;&lso;今日刚刚传回的消息，南诏旧臣潜伏暗动。肖天烨被暗箭所伤。&rdo;一声脆响，欧阳暖失手跌了玉碗。药汁四溅。&lso;&lso;他一一伤得怎样？&rdo;欧阳暖的心头有一丝隐隐的颤抖，口中虽然还自镇定，可不知为何。却很担心不祥的消息从他口中说出。

肖重华的目光藏在深浓y影中。冷冷迫人。如冰雪般浸入她的身子。&ldo;伤势尚不致死&rdo;他盯着她，薄唇牵动。扬起一丝浅薄的笑意。

&lso;&lso;看来今天这件事，并非空xué来风的，是不是？&rdo;欧阳暖不说话了。她静静看着肖重华。语声冷淡：&lso;&lso;很多事qg。你早已经知道的。不是吗？你也知道。他曾经向先帝求过亲，知道我一再拒绝过他，也应该知道。他为我做了很多，我对他。至少有一份感激和愧疚。&rdo;

&lso;&lso;我知道。&rdo;肖重华心头只觉得沉重的难以承受&rso;他当然知道。这一切他都是知道的&rso;只是今日被人再次揭出来&rso;他发现&rso;自己原本以为不在意的东西，其实根本不能不在意。只要有爱。就会有嫉妒。爱有多深。嫉妒有多深，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避免。欧阳暖缓缓俯下身去&rso;一片片捡拾那满地碎片，默然咬紧下唇。却不知道为了什么。一时心乱如麻，食指竟然被碎片划了一道，顿时血流不止。肖重华陡然拉起她，扬手将她掌心碎瓷拂了出去，&lso;&lso;为什么你还担心他？&rdo;

&lso;&lso;因为我亏欠他的太多。&rdo;欧阳暖抬眸迎上他的目光。想笑。眼角却湿润。泪光模糊了眼前，&lso;&lso;纵然是红玉菖蒲，相对多年也会生出分眷顾，何况是为了我不惜一切的人！我早在嫁给你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他在我心里。只是一个朋友。你连这也容不下么？莫非定要bi我绝qg绝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才算忠贞不二？&rdo;一番话脱口而出。再没有后悔的余地&rso;哪怕明知道是气话，也收不回来了……她与他都僵住，四目凝对，一片死寂。

&lso;&lso;原来。他在你心里如此之重。&rdo;他的面容冷寂。眼中再看不出喜怒。欧阳暖终究是自尊傲气的，原本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到他冷漠的面容，所有的话都僵在了唇边。他终究是在意的&rso;为了她的过去。可是她不能否认&rso;她对肖天烨的确是有过感激。甚至是动过心的。不论她如何回避。那都是切切实实存在的过去。更漏声声，已经是夜凉人静，月上中天。分明是如此良宵。却寒如三冬。肖重华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猛地攥紧了，几乎让他难以呼吸。他没有想到，欧阳暖一句言语都没有，就这样承认了肖天烨的重要。使臣的挑衅，实际上是肖天烨对他的嘲笑。可他并不在意。那封书信，他也相信绝不是欧阳暖所写。可是。他在意的是，欧阳暖对肖天烨还是那样看重。他了解她&rso;若是她心中有一个人。那么这一生，也许都会记得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