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行。&rdo;
肖云拒绝得斩钉截铁。说完将手一甩,头也不回追了出去。
许穹一个人站在客厅里,仍自保持着被肖云甩开的那个姿势,半晌他才慢慢在脸上抹了一把,脸上现出一个微微苦笑的神情来。
&ldo;真是要命啊……&rdo;
那天肖云追出去时已经看不到小林的身影了。追上之后要如何向他解释这个问题已不在他当时考虑的范围内,他只是想到那个人一推门看到的却是自己情人出轧的场面,那打击不问可知是巨大的。可是他甚至都没有质问,而是选择安静地离去,光是想到他轻轻带上门转身走开的那个背影,就足以让肖云觉得一阵阵的心痛。
他在附近找了很久,没找到小林。他以为他或许是象一切失意的人那样去了酒吧借酒浇愁,又或是孤独蹒跚在街头至天亮。可事实证明他是想得太多了,小林疗伤的方式简单而直接:他闷声不响地回了旅馆,蒙头大睡到天亮。
接下来的几天,肖云把察言观色这项本事发挥到了最高水平。他骇异地发现,小林这几天,除了烟抽得凶一点、话变得少一点,和平常几乎就没什么两样了,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根本就没有什么精神恍惚之类的现象发生。肖云觉得这现象很不对头,太平静了,只有两种情况可以对此作出解释:要么他对许穹的感情不如想象中那么深,要么就是他把负面情绪掩藏得太好太好。
观察了几天他就有点沉不住气了,决定今晚把小林拉出去狠狠地喝一顿。男人嘛,有什么不痛快的,喝醉了发发酒疯也总比什么都闷在心头要强。
因为存了这个心思,肖云一上桌就先叫了半扎啤酒。天热,驾驶员们习惯以冰啤来解渴,可是菜都还没上齐他就这么频频的劝酒,小林多少也有点发觉,拨了拨杯子,说:&ldo;你是安心想看我笑话吧?&rdo;
肖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小林这笑里带一点蔫蔫的象对什么都有点厌了的神气,他倒酒的动作停了一下,若无其事地一笑:&ldo;哪是看笑话,反正今天要喝好,喝醉了也无妨。&rdo;
小林默了一会儿,轻轻一笑,说:&ldo;行啊。&rdo;直接拿了酒瓶:&ldo;那别倒了,就吹瓶吧。&rdo;
肖云说:&ldo;好!&rdo;他今天存了心要陪他一醉,可是,两人碰了瓶,刚起了个头儿,楚大汉一帮子人就喧哗着走进来了。
接下来的事似乎是顺理成章。一番熙攘,大家都拼成了一桌。人多了,酒菜也成倍成倍地往上翻。
肖云起初有点不慡,他还想和小林说点心里话的,现在却来了这么多不相干的外人。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这一群人里不乏好酒之徒,有两个更是有张不倒、刘不醉之外号,人多,酒也喝得开些,倒也不违背初衷。于是他笑容也生动起来。
可小林却没有喝酒的心情了。
他其实很想大醉一场,肖云已经知道他最大的秘密,在他面前也就没有掩饰的必要,可现在人太多,他不敢醉。谁知道醉了后自己的舌头会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男人说一个女人相当于五百只鸭子。可天知道十几个男人在一起喝酒又会制造出多大的噪音。这一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酒意上头的男人吵吵嚷嚷丑态百出而不自知,换作平常,以小林的忍耐力一定能坚持到最后散席,可是,不知道是因为这几天没休息好还是情绪太低落,他今天对这样的情形居然有点头痛。拧了拧鼻梁,低声给肖云交待了一声:&ldo;我出去抽根烟。&rdo;
他从后门出去。里头空气太污浊,又热,此刻被夜风一吹,觉得舒服了很多。他静静地靠着墙抽烟,脑子里象是想了很多,又象是什么都没想。他不想再进去了,索性漫无目的的沿路而行。
夜灯璀璨。
小林行走在拥挤的人群中。
他想孤独真是人类恒久的敌人,它平日象是不存在,其实却是无处不在。它会在你最软弱的时候突然冒出头来给你一击,令你顿生凄凉满心徬惶。
如果这时候有人肯握住自己的手就好了。
一双大大的手,温暖、稳定、厚实、有力……正这么想着,肖云打电话来了。
&ldo;林哥,你抽烟抽到哪里去了?&rdo;他语气里带一点不太明显的埋怨,&ldo;要说一声啊,会担心的。&rdo;
小林心情再不好,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ldo;没事,我随便走走。&rdo;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哪里,每一家酒吧的招牌霓虹都在妖异地闪烁,仿佛在鼓动着人们,人生苦短,无论快乐的失意的,都快快进来醉生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