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吟眉心下煎熬,到了午后,外头忽然响起“砰”的一声巨响。那喧闹声越来越大,好像发生了什么骚乱。她敏锐地起身,往门边走去,才走了几步,只见一道鲜血“噗”地溅上了外面的木门。
“燕王来了!是燕王!”
危吟眉透过门纸看到门外影影绰绰的身影,两方人马对峙,为首的男人,朝着厢房一步步走来,手中刀剑还在滴血
哪怕只是一个朦朦胧胧的轮廓,她也认出了那人是谁。
他身着盔甲,犹如鬼魅一般走来,面色冷寒如冰,剑起剑落,杀人手段残忍至极,每一次都是直接砍人脖颈,头颅骨碌滚落在地。
“燕王殿下在此,谁敢造次!”随从呵斥。
四周的守卫一退再退,面对这位昔日的燕王殿下,都有些出自本能的惧怕。
危吟眉眼中水波晃动,抬起手重重拍打门,吸引外头人的注意:“谢灼——”
他大步朝着这里走来,终于斩下了所有阻挡在他面前的侍卫,一剑劈开了门锁。
浓重的血腥味普天盖地从门外涌来,危吟眉泪水夺眶而出:“谢灼。”
他的手臂从门外伸了进来,攥住了她的手腕,拉她入怀,力气之大好像要将她揉碎在他的怀抱中。
谢灼的声音沙哑,仿佛带着化不开的浓重情绪,压抑地道:“我在。”
他那
沾满血污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眉眉,我在,别怕。”
危吟眉贴在他温暖的怀抱中,眼中发热,看他脸上溅了血,抬起手帮他拭去血迹。
谢灼安抚她的情绪,见她不再颤抖,带她走出厢房。
偌大的郡守府已经被控制,郡守李檐被押送到谢灼面前,面贴着地面,恐惧地睁大瞳孔:“燕王。”
谢灼拔出长剑,面无表情,目如玄冰,眸中杀机浓浓。
下属将脚踩在李檐脸上:“知晓你面前的人是谁吗!”
李檐道:“燕、燕王。”
他慌乱道:“燕王,求您饶恕下官,下官也是得了上面的命令才要关押王妃的,一切都是太子的旨意!”
谢灼微眯了眯眼,眸中掠过凌冽的杀意:“太子是储君,可太子的话日后未必比本王的有用。”
李檐心下一沉,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人。燕王,他终究是以燕王的身份回来了!
可燕王孽子罪臣,被天子流放,后又叛逃藩地,是为朝廷捉拿的逃犯,怎么可能正大光明地回来。除非是,除非是要……
“谋逆”二字方划过他的脑海,下一瞬,谢灼果断拔剑,一道渗人的寒光滑过,李檐脖颈一寒,眼前暗淡了下去。
一颗头颅咕噜噜滚下了台阶,掉落进了泥地中。
谢灼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郡守府下人,将剑慢慢放回剑鞘中,“今日知晓孤的身份了吗?”
四周风声呼啸,谢灼的声音铮铮,被冷风一吹,更添肃杀之意,回荡在四四方方院子上方,令人不寒而栗。
在场侍卫们无不压弯了脊背,在这压抑而沉默的气氛中,不知谁人先开口,朝着上方那人磕头,道:“属下见过燕王殿下!愿为燕王殿下效劳,以燕王马首是瞻!”
这响亮的一声朝着四方散去,只听回声如同潮水一阵一阵传来,刺激着众人本就已经紧绷的神经。
四下鸦雀无声,接着跪伏的人群中又响起一声:“属下愿为燕王殿下效劳,以燕王马首是瞻!”
这声音一落,又一道声音随之响起:“属下愿为燕王效劳!”
四下爆发一阵又一阵的附和之声。
危吟眉靠近谢灼身旁,与他并肩而立,十指紧紧相握,看着下方跪拜的侍卫。
侍卫们虽效命郡守府,但自然也都是惜命之人,会审时度势,自然知晓眼下效忠哪一方才能保全一命。
空气中血腥味弥漫,四面八方无数人在这一刻向他二人表示臣服,最后齐齐转变为了一道声音,震彻云霄——
“属下见过燕王,见过燕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