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素素打断他:“不必,从此以后,我不想再受别人恩惠。
朱翊钧便不再提这个,毕竟,他想帮助对方,有别的办法,不必非得塞银子。
他又低头去看那副画,端详半晌,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薛素素注意到他皱眉,立刻就要收了宣纸:“画得不好,让小爵爷见笑了。
朱翊钧挡开她的手:“两丛墨兰笔墨顿挫鲜明,用笔洒脱,兰叶松散飘逸,笔墨流畅,浓淡适宜,实在是一副佳作。
薛素素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朱翊钧却微蹙眉头:“不过,我觉得少了些什么。
薛素素问道:“少了什么?
“少了几分孤高之气。
说着朱翊钧提笔,在宣纸上挥洒笔墨,落笔而就。抬起手来,旁边多了一丛兰草。
两处兰草相比,朱翊钧所绘兰叶飘逸中又多了几分苍劲和强韧。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薛素素看着朱翊钧的侧脸,她以竹兰之品格自比,但朱翊钧画的这丛兰花显然不是她。
薛素素接过笔,在留白处题词:“翠竹幽兰入画双,清芬劲节伴闲窗。知君已得峨眉秀,我亦前身在锦江。
放下笔,薛素素忽然灵机一动:“小爵爷,临别之际,我想送你一件礼物。
朱翊钧问:“什么礼物?
“三日之后奉上。
“……
朱翊钧在街上漫步,南京城永远那么热闹繁华,行人摩肩擦踵,商贩沿街叫卖。
朱翊钧忽然顿住脚步,冯保赶紧上前问道:“陛下,怎么了?
“我想起个人,还没来得及收拾他。
“……
别的皇帝要收拾什么人,都是什么廷杖、削籍、下诏狱,而他们这位皇上,手段总是别具一格。
朱翊钧原地转了个身:“走,去找王世贞。
自从王小姐那件事之后,王世贞开始夹着尾巴做人,天天在大理寺,假装公务繁忙,做
人做事尽可能低调免得被圣上单独召见。
可这一日他正在直房思考如何挽回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形象没想到皇上竟找上门来了。
朱翊钧负手站在门口王世贞慌慌张张磕头朱翊钧却笑盈盈的甚至弯腰扶了他一把:“爱卿平身。”
这个态度让王世贞有些摸不着头绪昙阳大师的事情他也参与了以为皇上是来兴师问罪
朱翊钧走到案几前看了看桌上堆积的卷宗:“这份是半年前的案子这份是去年的嚯这儿还有三年前的。”
“都四年了考成法还没传到南京?”
王世贞立刻躬身道:“回陛下这些都是陈年悬案大理寺正在加紧核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