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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1页）

午饭之后，乔文亚要扶侍孙家杰会上厕所，被他拒绝了，他说在阵地上，右臂负伤后，他是用左手向敌机开炮的！这股劲头倒让人喜欢。

孙家杰离开后，乔文亚问我：&ldo;小孙说得可是真的？&rdo;

&ldo;半句不假！你不理解吗？为了打鬼借助钟馗，等钟馗乱打乱吃之时，又有点投鼠忌器了，你还没有听出来吗？北上反修是把他们哄回来的！就像豆腐丢在灰堆里，吹不得打不得。……你如果现在听听国内的派斗，还要不理解。……&rdo;

&ldo;这是一种迷误……&rdo;

&ldo;人类的迷误是很多的。比如赌博、吸毒、迷信鬼神、迷信星象，……推而广之，你跟阿娟的恋情是不是也算一种迷误呢？美国的多米诺骨牌理论和对越战争，是不是也算一种迷误呢？真正的迷误恐怕还是宗教，世上有多少种教派呢？你研究过圣战吗？……&rdo;

乔文亚摇摇头似乎不以为然，孙家杰回来了。

他也不管我们对他的言行有何反应，坐下来就说：

&ldo;后来，我们红卫兵互相否定自己，对于打倒谁保护谁也发生了分歧，北航附中贴出了&lso;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rso;的对联标语，横批是&lso;基本如此&rso;！接着又出现了&ldo;血统论&rso;和&lso;出身论&rso;。我们的思想全乱了，有人拉我参加工农革干子弟协会，这样，我们的斗争就丧失了目标，我们的矛头对准了另一派红卫兵，我们原来冲击打倒的那些人。忽然成了&lso;革命的老英雄&rso;！

&ldo;我们迷茫了，当时中央文革陈伯达建议把对联改成&lso;老子革命儿接班，父母反动儿背叛，理应如此；&rso;不久就出现了&lso;红五类&rso;的红卫兵十&lso;黑五类&rso;的红卫兵。要他们背叛父母和家庭，高干子女都自称、咱来红&rso;！&lso;出身论&rso;和&ldo;血统论&rso;进行混战，红卫兵之间就开始了攻击和斗殴。……

&ldo;我们北上小分队退出了这场混战，决定跟美帝国主义刺刀见红。小时候，我听过很多战斗故事和敌后武工队的故事，决心进入越南南方丛林创奇迹。我回上海翻到了父亲援越抗法时的回忆录草稿。找到了一份越北地图。……

&ldo;我们一行五人‐‐三男二女，乘车到凭他准备步行通过友谊关。谁知在这里碰上了北京15中&lso;全无敌&rso;战斗组的三名红卫兵，他们是被边境检查站挡回来的，他们说。越南反帝不反修，对红卫兵根本不欢迎。……

&ldo;我不相信，大不了去找我爸爸，……我们一商量，决定翻山过边界，我们在凭祥买足了食品‐‐主要是饼干、巧克力和牛肉干，还买了一把自卫！临行前偷了凭祥驻军的一个指南针。

&ldo;进山不久就摔伤了一位女同志，只好让另一位女同学陪她返回凭祥，我们三个男子汉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署，兴高采烈地钻进了深山密林，高兴得吱呀乱叫，蹦蹦跳跳可真是经风雨见世面了，觉得没有什么事情不能于，没有什么事情不敢干！站在山头高唱语录歌，对着岩崖喊口号：&lso;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累不累，想想贫下中农受的罪；敢不敢，砸烂世界帝修反；战战战，慷慨悲歌上火线！……&rso;

&ldo;考验接二连三地来了，第一夜，下雨。我们三个挤在山洞里，早晨过一道水沟，不慎滑倒，全身湿透，那张地图泡烂了。可是，上面还可以看出同登、谅山和高平。我们计划从谅山乘火车到河内。先找到胡志明主席，然后再找大使馆，把我们送到援越部队，武装起来，再沿着胡志明小道到越南南方。……

&ldo;我们在山林里很快就迷了路，只是按着指南针向前走。第三天，我们带的干粮吃光了。还没有走出山林。我们才着了慌，没命地翻山找出路，衣服被荆棘挂了个稀巴烂，满身伤痕也忘了疼，那两个同学丧失了信心，埋怨我带错了路。&lso;那好！你们回去吧，我自己走！&rso;可他们又不敢离开我。我们又坚持了一天，终于听到了敌机轰炸声。这是美帝的飞机在炸越南的村镇，我们心中一喜，只觉得这爆炸声非常可爱，我们冲着冒烟的地方走，才知道到了谅山省的文林附近，本来我们都不懂越语，幸好碰上一个懂汉语的华侨。

&ldo;他把我们带到一个小镇郊区的竹棚里，大概是越南的镇公所一类的机关，因为小镇已经炸成一片瓦砾，所以在野外的山林里办公。这里坐着三个越南人，他们对我们并不友好，活像审讯偷越国境的犯人！我们已经习惯了凡事先读语录，拿出红宝书。回答说我们不是越境者，而是来支援越南人民打美帝的。……

&ldo;他们三个交换了一下眼色，竟然有一个人会说汉语，他说，&lso;你们越境是非法的，必须把你们送到河内的中国大使馆去！&rso;我们正想跟他展开大辩论，谁知他摆摆手，喊了两个人来把我押走，使我们无法容忍的是竟然把我们铐起来。我们大喊大叫：反帝必反修，不反修不是真反帝，你们侮辱红卫兵，没有好下场！结果，他们连口水也不给我们喝，就把我们推走了！

&ldo;我的一个同学恨恨地说，早知这样，我们也就不来了；并骂了一声他妈的！我说不，我们打倒帝修反，是为了打出个红彤彤的新世界，不是为他们打的！我们一路上猛宣传反帝必反修，因为我们认定那几个铐我们的家伙肯定是亲苏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