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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刘玉樱落落大方地在郭楚松对面坐下，并送给他一小篮带壳的花生。又解下头巾，头发仅盖住耳朵，刘海轻松垂到眉睫，眼珠显得更为明亮。

在这一瞬间，郭楚松下意识地从敞开的店门看着村中的队伍和老百姓，黄晔春正在那里同老百姓谈话。

&ldo;郭司令，&rdo;刘玉樱的声音依然象从前那清脆悦耳，&ldo;你们辛苦哇！&rdo;

郭楚松忙说：&ldo;你们在这山上打游击，也艰苦得很。&rdo;

黄晔春听说司令部来了几个本地干部，高兴得向司令部走去。一进门，他谦和地向几个客人扫一眼，看到刘玉樱，刘玉樱正注视他。他根本没有想到她会到这里来，这个有革命经验的人，一时茫然，停一会才说：&ldo;今天到你们这里，好象到了娘家，群众多好呵！&rdo;

&ldo;这里的群众确实好。&rdo;几个客人都说，刘玉樱对黄晔春半看半避地接上说，&ldo;已经通知两边山上的群众送米来。&rdo;

黄晔春兴奋地说：&ldo;刚才看到已经有人送米来了。这么快！&rdo;

&ldo;红军侦察员一到，我们知道有部队来，就想到队伍要吃饭的。&rdo;

&ldo;啊呀！你是又主动又热情。你们知道是我们的部队来吗？&rdo;

&ldo;我哪知道。问侦察员，他们还保密。不过听到他们的口音，我估计是你们的部队。&rdo;

刘玉樱还是以前的刘玉樱，只是她不再是老黄的妻子。他们现在谈话，全是公事公办，郭楚松很想知道仅二十多天她怎么一下就到这个苏区来了。刘玉樱把来的经过和任务，简单说了一下。她旁边同来的人补充说：&ldo;这个地区位于幕阜山西端南面，全是山岳地带，是个联合县，后来敌人不断进攻，根据地缩小了，我们书记又害了痨病，没有一年半载也难好，上级就调刘玉樱同志来了。&rdo;

郭楚松立即高兴地说：&ldo;玉樱同志，你提升了！&rdo;

刘玉樱脸有点红了，不大自然地说：&ldo;我我……本事不大。&rdo;

和他同来的另一个人抢着说：&ldo;有本事，有本事！她来我们这里才二十天，就办了几件好事。一件是加紧生产，除农活要精耕细作外，还组织会采药的人上山采药，国民党封锁我们，但药材在外地可以换些东西来。第二，对逃跑的地主，通过他们的亲戚朋友，叫他们回来，我们这里这几年人口少了，田土多，让他们耕种，愿开荒的，也由他们。他们和外地关系多，来往买卖方便，要盐也容易些，他们的子弟当靖卫团的，有些也不干了。第三，办好小学。要各村砍些树木把桌几板凳修理好，动员没有上学的孩子的家长送孩子读书，路远的带午饭，这样孩子上学的就多了。还有……&rdo;

刘玉樱说：&ldo;那是大家一起干的。&rdo;

&ldo;是。但还是你出主意多，跑得多，不知道累呵！&rdo;

室内人越来越多，他们有些人是认识刘玉樱的，甚至有因为她和黄晔春的婚事而起过哄的，都以好奇的心理来看这个独立领导一个独立区域的女书记。郭楚松不仅把他过去因他俩的婚事作过&ldo;多管闲事&rdo;的不平之鸣，消失得干干净净，而且引起对她的敬服。黄晔春早就看到刘玉樱是有作为的人，但他们的婚姻，究竟是封建社会的产物。他的思想在一九二二年衡阳师范大闹学潮时期就比较解放了，近年来在苏区强调婚姻自由的风气下，他接到刘玉樱解除旧式婚约关系的信件后，虽然感到不快，但一想到十九世纪后期俄国一位伟大的民主主义者的小说《怎么办》中，说到一个男子在接到他夫人提出要求解除婚约之后，经过考虑，只说了&ldo;尊重自由&rdo;四字，二十多天前，知道她另结婚时，他亦有同感。当着有些年轻人起哄时，他心里还是想着应&ldo;尊重自由&rdo;。

郭楚松在黄晔春谈话的时候，吃开了花生。刘玉樱说：&ldo;花生还没有炒呀！&rdo;

黄晔春说：&ldo;花生生的也可以吃呀！&rdo;

刘玉樱笑了，是她进房以来第一次笑。她的笑声是直接回答黄晔春的，于是引得大家都笑了。

笑声刚停，言归正传。郭楚松问刘玉樱说，他们明早要行动，还有百多个伤病员，能不能留下？刘玉樱和同来的两人同声地说：&ldo;可以。我们一定照管好。不过要留点药。&rdo;

郭楚松说：&ldo;那当然，&rdo;又同刘玉樱，&ldo;你们要枪吗？&rdo;

刘玉樱说：&ldo;有就要，&rdo;

&ldo;要多少？&rdo;

&ldo;随你们，二二十支就行了。&rdo;

&ldo;多些行吗？一百支？&rdo;郭楚松问。

&ldo;我看各部队所有的多余的枪，一概留给他们。&rdo;刚刚进门的政委杜崇惠立即插了一句。

&ldo;好！&rdo;郭楚松马上赞成。

&ldo;玉樱同志，我们枪有多，带起来也不方便，现在把多的统统留在你们这里，你们用多少算多少，如果用不完，就坚壁起来。不要落到敌人手上。&rdo;杜崇惠又嘱咐了几句。

&ldo;好！好！&rdo;刘玉樱精神振奋，很自信地说：&ldo;绝对不会落到敌人手上！&rdo;

许多人散去了，跟刘玉樱来的也说有事走了，黄晔春呆坐着，郭楚松朝杜崇惠使个眼色，对黄晔春说：&ldo;你们单独谈谈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