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倾眸光一凛手指用力,没想到这蠢货忽然发出一声嘤咛:“求求你了!”
魏倾怔住,霜落又小声小气地重复,语气好不可怜:“求求你了!”
这么一瞬间的愣神就失去了契机,少女不舒服地挪挪身子脱离他的魔掌,忽然伸手缠住他的胳膊:“别打我娘!霜落明天就去赚钱。”
“等着哦我的大猪蹄儿,霜落有钱了就来买你!”
风吹动窗牖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莫名的,魏倾躁动的血液冷静了些许。蠢是蠢了点,良心似乎还不错。魏倾不得不承认那句“求求你了”勾起了他的某些回忆。
少时他说过最多的话也是这句。
魏倾无可奈何地摇头,求人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弱者自以为是的摇尾乞怜罢了。这丫头一点警觉都没有,危险逼近嗓子眼都还呼呼睡大觉呢。这样的人多留几日又何妨,反正杀她就好比捏死一只蚂蚁。
况且眼下杀是不能杀,可他又着实咽不下这口气。这丫头力气怎么那么大,方才那一脚他后腰跟断了一样,现在还疼的厉害。杀不得,那就以牙还牙吧,这丫头不是想让自己滚下去睡觉么?
行,她滚下去睡。
翌日,天不亮霜落就醒了,她伸个懒腰,觉得从来没睡的这么好过。只怪那张床太适合睡觉了,宽大柔软的床垫子再搭上轻薄暖和的锦被别提多舒服,不像浣衣局的床铺不仅拥挤还硬邦邦的。
床铺再舒服,霜落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下等宫女不干活就没有饭吃哪来的本事赖床。她揉着眼睛坐起来脑袋晕乎乎的,怔愣许久才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地上。
身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像一只蚕蛹,地上还垫着一床,放眼望去可谓一片乱七八糟。
霜落挠挠头,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她一点也想不起来。她倒是记得自己做了好几个梦,梦里一会大仇得报把小太监踢下了床,一会回到小时候保护她娘,一会又梦见荆门市集上油光闪闪的大猪蹄儿……
真是,做梦都做累了。
她挣扎着站起来,床上空无一人,下一秒屋门开了魏倾从外头进来开始穿衣系腰带。全程当她空气似的,一丁点眼神都不曾给她。
“你昨晚在床上睡的?”霜落没话找话。
“不然呢?”
霜落撇撇嘴,她就知道是梦!可她是怎么滚到地上的呢?霜落没有问,她觉得问了魏倾大概率也说不知道。
霜落起床收拾向来迅速,反倒是魏倾,起床比别人早磨磨蹭蹭地收拾整齐出门时间竟和霜落一样。二人出院子时天刚刚翻鱼肚白,清晨早起的第一波鸟儿已经在枝头鸣叫,万籁俱寂中一切都是刚刚苏醒的模样。
一路沉默地踏出院门,霜落昨天晚膳吃的少早就饿了。可屋里还没搭灶台不好生火做饭,况且什么吃的都没有,霜落只能寄希望于赶得上浣衣局早膳。
肚子发出咕咕的抗议声让她一路脚下生风,隐隐有把魏倾甩在身后的趋势,不想才出院门就被邻居叫住了。
马双莲是直殿监的宫女,为人大方热情,火辣辣的性子。他与对食杨春在这儿住了三个年头,昨日就注意到新搬来的邻居长的好生俊俏,一双小细腿进进出出地忙活,快乐的跟只小燕子一样别提多招人喜欢了。
她一早准备早膳,正巧碰上二人出门便盛情邀请:“来我家用早膳。”
霜落肚子饿的咕咕叫,可才刚认识又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去人家蹭饭,与马双莲寒暄几句的功夫,魏倾已经走到前头去了。
马双莲望着魏倾背影讪讪:“你家这位……似乎还挺有脾气哈,咦,他的腰怎么回事?”
霜落这才注意小太监的腰有点不对劲。只见他一手扶腰,步子不似平时那样衔接流畅,挺别扭的。
鸡毛蒜皮的小事霜落从不记仇,往后也鲜少翻旧账。她已经忘了洞房之夜的不愉快,与马双莲告别后立马小跑追上去,关切道:“你腰怎么啦?不舒服?”
还有脸问?魏倾恨不得上手敲她的脑袋,“没什么,被猪拱了。”
“什么时候的事?昨晚我看你还好好的,再说皇宫哪来的猪……”
魏倾懒得和她废话,“说是被猪拱了就是被猪拱了。”
“好嘛好嘛,那这头猪还挺厉害的,你身手这么好都没打过。在皇宫伤人没被杀了吃掉,兴许是哪位主子养来解闷的吧,后台真硬……”
这年头猪都能抱上大腿,她也得尽快。
“对了,下午你有时间吗?”霜落说:“我带你去安华堂找个太医瞧瞧。”
安华堂是皇宫内专门给下人看病的医馆,无论环境还是太医水平都次的很。霜落不懂这些,奴才有看病的地方已经谢天谢地了还挑剔什么?她只想知道小太监到底什么病,能不能治。
梦魇之症宫里多少资历深的太医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指望安华堂更是不靠谱。
魏倾觉得多此一举,本想回绝没空,可霜落缠上他胳膊眼巴巴地求:“去吧去吧,昨日我在姑姑面前揽下给安华堂送夏衣的活,就为了带你去看病。据说那安华堂的柳太医可神了,死马都能医活呢……”
泡沫
“你不去的话,我就……”
还威胁他?魏倾唇角一勾,犹如勾人性命的弯刀,“就怎么样?”
霜落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威胁他,鬼使神差道:“我晚上就不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