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那家我真是过不下去了,隔了几天我没忍住又一次回去。我都想定了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吃鸡蛋了,只要他们能够留下我,叫我以后再也不吃鸡蛋了都可以。
我就只想回去,哪怕就是一辈子都跟着家里吃糠咽菜我也愿意。可是我没想到,真没想到等到我再去的时候,他们他们已经搬家了。”
姜自强说到这,再也忍不住的流泪哽咽起来,一脸悲凉的咬牙道:“他们全家都搬到了村东头去,他们宁可搬到村东头那靠近山,还特别荒凉没人愿意去住的地方住着,也不肯再叫我去找他们。”
姜妮:“”
她呆呆的看着不断的用衣袖擦拭眼泪哭的跟个孩子似的爸爸,和陪着爸爸一起哭的妈妈。忽然记起来小时候,从她记事开始家里的鸡蛋就从来没拿出去换过钱,都是积攒下来自家人吃的。
可是哪怕是家里再不缺鸡蛋,她和妈妈还有妹妹每天都能够吃到至少两三个,依然还能剩下不少用来腌成咸鸡蛋,爸爸也是从来不肯吃一个半个。甚至就连一小口都不愿意碰的记忆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一直,她都以为爸爸是真的不喜欢吃鸡蛋,所以从来不吃。原来原来,她真的不知道,原来这里头竟然还有这样对爸爸而言格外痛苦的回忆。。
爸爸他,这分明是自己在惩罚自己啊。
姜妮怔怔的想着,也不由的跟着泪流满面
这一夜,除了还小的姜巧巧之外,无论是姜自强、卫红玉还是姜妮都失眠了。
不过姜妮失眠也只失眠了上半夜,脑子里头乱糟糟一团一会儿想这个,一会儿想那个。想七想八的想了一大堆,然后终因为如今的身子年纪还小,精力不足不知不觉的就那么睡着了。
而姜自强和卫红玉则是真正的一整晚都没有睡。
两人受到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可夜深人静的,哪怕是声音压得再低也免不了惊扰到别人。尤其是同一间屋子里的两个孩子,所以两人只能睁着眼睛压抑着不说话,直到了天都开始蒙蒙亮的时候还是睡意全无。
眼看天就要亮了,两人索性也不再想着睡觉,起身悄悄的去厨房。
“你说,咱们都起的这么早,若起来跟妈平常一样只是煮个稀饭会不会有些奇怪了?”
到了厨房,想起来卫红玉说过岳父岳母家平日里的早餐不过只是稀饭配咸菜,最多就是再煮几个咸蛋或是出去买上两根油条一大家子人一起吃。
想到若只是吃的这般简单,自己和媳妇这似乎是起的太早了些免不了的引人猜测,姜自强不禁出声问道。
卫红玉迟疑了下:“可早上家里一贯吃的简单”
“这不是咱们一家子难得来一趟么?我看不如就做千层手撕饼吧。那个我拿手,外头应该也少见就叫爸妈他们也都尝尝我的手艺”
说着,姜自强不期然想起来姜妮说她在梦里是靠着卤味起家的赚了不少的钱,他心里不由的一动。
他和媳妇都会做千层手撕饼,那是他早十多年前从村里一个老大娘那学来,之后又教给媳妇的。
早些年他实在是饿怕了,都说穷则思变,所以等到大些能够独自上山了以后就瞒着所有人,偷偷的在山上隐蔽的地方种了些粮食,还搭了个棚子自己弄吃的。
那些粮食虽然他没法时时去精心的侍弄收成不太好,但是产出的量无论是在他没有成家的时候还是成了家之后,都足够他和他一家子吃还有不少的剩余。
那些剩余的,他除了偷偷的弄一些出去换钱、换东西之外,也会做成馒头悄悄接济村子里实在是困难的孤寡。
不缺粮食,甚至不缺菜籽油、花生油,这些年家里时不时的就能够吃到这千层手撕饼,姜妮是个嘴巴挑剔的都说好吃。
若是他也靠着做这个养家糊口
姜自强深思起来。
他媳妇读书不错,可惜了前两年高考政策放开,并不限制已经结了婚的人报名参加高考的时候。媳妇那时候若是没有因为舍不得他和孩子,那时候也参加了高考多好?
那样媳妇考到海城来,他带着孩子也来,说不好也能够靠着这做千层手撕饼的手艺一家人都留在海城,这样就更是远离了那些人了。
这个念头起来,姜自强心里免不了的就遗憾、后悔不已。
不过不管心里是什么想法,见卫红玉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就同意自己早饭就做千层手撕饼的提议,两人很快轻手轻脚的把之前他们从家里带来的鸡蛋、面粉和菜籽油找出来。姜自强立刻便开始上手熟练的和面做起千层手撕饼来。
姜自强做千层手撕饼,卫红玉也没有闲着,开始生炉子淘米熬煮稀饭。
晨起若是能有一碗熬煮的时间足够长,汤绸汁浊,水米融洽的稀粥配着外酥里软的千层手撕饼。再配上些清脆爽口小菜吃着,那简直就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想着能够让家人享受到这般的美味,姜自强和卫红玉的心情都不约而同的好转了许多。
正忙活着,习惯早起给一大家子人煮饭的丁梅起来跟两人碰了个正着。
看见姜自强也在的时候,丁梅惊讶的嘴巴差点合不拢。
海市的男人虽然有不少都有帮着家里媳妇做饭的,但是她可知道卫红玉下乡的那地,男人是典型的甩手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