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欧冷静地用长剑打开面前的长矛,冷笑着说,“我按照你的要求行事,子爵大人,我碰都没碰到他,是他自己掉进了流沙。”
“是你迫使他走进去的。”
“他又不是白痴。我让他去死他就会听我命令的自裁吗?”
“闭嘴!士兵,”阿诺德科恼怒地大喊,“抓住他!”
“不许动!站着别动!”红袍僧侣把李欧的长剑还给他,大喊道。仍然听他号令的沙漠武士从他身后站了出来。他们握着短柄斧和弯刀,带着军人般特有的冷漠,那种不在乎生死的冷漠。士兵们一动不动。炼金术士留意到,他们的眼中都带有快意。
“不行,子爵阁下。你也最好别动。”亚希伯恩缓缓地说,“如果我的耳朵没聋,我听见的是你不准许李欧还手进行一场决斗。他正是这么做的。决斗结束了。异常顺利。至于死亡,我想你见过哪一场决斗无人死亡?对于战士来说,在决斗中是死亡是荣耀的证明。除非你否定他的荣耀,为之复仇,将他视作可耻的窃贼。”
阿诺德科闷声冷哼,仇恨的眼睛紧紧盯着红袍僧侣。流沙上是可怕的平静。“亚希伯恩!”子爵抓紧长矛,冲红袍僧侣喊道,“我发誓,你会为这事后悔的!”
炼金术士mo着符文长剑,感受魔力的跃动,咳嗽两声,“哦,子爵大人。”他的声音里带着明目张胆的戏谑,“可要记住你的誓言。我们都不能忍受伪誓。诸神最不能忍受谎言。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我当然会记住!”快气炸了的阿诺德科大喊,“这是你们串通好了,是你们杀死了泰勒斯。你们一个都逃不掉!亚希伯恩,你等着亲王殿下的审判吧!”
“串通?”炼金术士讥笑连连,“你们不是通过了流沙之海吗?你们应该熟知哪里有流沙,哪里又没有。他怎么会掉进流沙呢?就我看来,”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一定是这里出了问题。”
“——如果巴顿公爵还有哪怕一点理智,就不会判我们的罪。”马里奥僧侣不以为然地说,“白魔鬼并未违背他的誓言。这是每一个人都亲眼所见的事实。噢,只是那孩子的运气实在是太糟糕了。”
“他就该死吗?”
“谁都不该死去,但是这是你们自己选择的方式。”
“难道你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以礼相待?”李欧盯着阿诺德科。他留意到,他摩挲剑身的手令这位子爵大人极度不安。上面发亮的符文是最大的威慑。“你们教会了我一种与你们打jiāo道的方式:那就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对亲王殿下的命令也是?”阿诺德科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纸手令,仿佛那是他的护身符。
“首先,我同亲王打过jiāo道,见过世面,也是他们的座上客,所以别拿亲王的名头来吓唬我。”李欧不屑地说,“其次,我不是瓦利亚人,也不是席里斯郡的居民,亲王的法令对我而言几乎没有效用——一切视我的心情而定。”
“巴顿亲王有令,”子爵对着那张纸大声朗读,“‘……我宣布,艾音布洛的炼金术士赛拉斯廷?李欧享有我们的尊敬和帮助。他的同伴,美丽的河间地继承人妮安塔小姐为我的尊贵宾客。任何胆敢对她无礼者将招致我们的怒火——’”
“啊哈,”炼金术士一脸嘲讽地打断了他,“命令和行动之间的差距真是格外美妙,阿诺德科子爵大人,您说是吗?硬的不行,所以就换上了恳切了吗?”
士兵们眼里透着怒意。那位席里斯郡的子爵紧张地眨了眨眼,双手无意识地在衣服上蹭了蹭。
“巴顿还不算废物。”红袍僧侣评论道,“但他的手下,废物太多了。”
阿诺德科的脸sè瞬间变得苍白,他后退了一步,左右看了一下。士兵们根本没躲开他的眼睛,同沙漠武士们一样,满眼鄙夷地瞧着他。马里奥僧侣似笑非笑地吐了口唾沫。
“我原以为你会指挥你的士兵发起攻击,现在看来,你一直都在鼓nòng玄虚。真不知道你的勇气从而何来。”李欧压制着自己的笑意。“如果,阿诺德科,我是说如果,我觉得整件事情中,你的态度是对我的侮辱,我现在向你发起挑战,要求比剑,你会怎么做?你是否认为我值得让你拔出长剑?还是说你会拒绝,尽管你明知这样我会看不起你,朝你吐口水,在众目睽睽下踢你的屁股?啊,算了,从你的眼睛里我知道了答案。”
子爵的脸变得更白了。
“你的样子让我感到了愧疚。”李欧耸耸肩,收起长剑。“我就行行好,答应你的要求,我们接受巴顿公爵,不,是巴顿亲王的邀请——”
“李欧——”亚希伯恩叫道。
“我想我们应该告辞了,亚希伯恩。我们已经打扰得够久了。我们该启程了。”炼金术士说,“否则,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家,您说是吗?达尔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