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尹舜,我和你说话呢。&rdo;夏槐戳了一下他的胳膊。
&ldo;啊?&rdo;尹舜回神看他。
夏槐望着尹舜的脸叹出一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ldo;你这个眉头,从那天专案组出来后就没松下来过。&rdo;
尹舜淡淡地笑了笑,算是勉强松口气给夏槐看。
&ldo;你刚刚和我说什么?&rdo;尹舜放下手中的资料问夏槐。
夏槐身子尽量朝他坐正,正经道:&ldo;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rdo;
&ldo;什么?&rdo;尹舜的心思瞬间全从案件上收回来了,莫名有种危机感,怕夏槐突然来句他其实心里有别人了。
第五十二章
见尹舜一脸紧绷认真的表情,夏槐稍微没那么严肃了:&ldo;你怎么样子看起来这么紧张?&rdo;
&ldo;我怕你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来。&rdo;
&ldo;也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rdo;夏槐说,&ldo;之前秋教授推荐我去看的那个中医,你还记得吗?&rdo;
&ldo;裕德中学对面的那个?&rdo;尹舜没忘记,他现在心里还能默背出&ldo;一帖药分三遍煮,一天喝三次,少一次没效&rdo;。
喝那个中药还是管用的,那段时间夏槐明显睡得更安稳了。
&ldo;嗯。最近在追查肖玫案的神医,我才想起他的。&rdo;夏槐原先是不想提这件事的,有关他压在心里的那件事,他只盼永远遗忘。只是见尹舜最近总在为这个案子发愁,心中委实不忍,&ldo;那天他让你出去后,就问我,是不是杀过人。他说,有不少杀人凶手找他开药过,他会给那些人的身份保密。那些杀人凶手,现在有的还没被抓到。&rdo;
尹舜没立即意识到这是条线索,反而是松口气,这口气松在夏槐没说出&ldo;我心里有别人了&rdo;这样的话。
直到一口气松完,尹舜才意识到夏槐给了他一个什么样宝贵的信息。
正在这时,夏槐手机铃声响起,见到来电显示,他起身走得远远去接电话。结束通话后,回来说了句:&ldo;我有急事,先走了。&rdo;
也没等尹舜问清什么急事,他就去和夏楠及未来妹夫道了别,匆匆离开。
&ldo;有很重要的事情,快来清郊河畔见我,记住自己一人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rdo;。收到白泽廷的这个指令,夏槐即刻搭车前往清郊河畔。
清郊河畔是海岛出名的钓鱼圣地,虽有这样的名号,真正在河边钓鱼的人却是极少数的。尤其今日天气阴阴,蜻蜓在河面上低飞,恐随时下雨,因而河畔几乎没人来钓鱼。
夏槐来到这里,一眼望去,河边钓鱼的身影只有一个。
深蓝上衣,带着个鸭舌帽,白泽廷装备齐全独自一人坐在河畔,手握着钓鱼竿,钓鱼线垂在远处河中,等待河鱼上钩。在他身边还有一个钓鱼位,似乎是为夏槐准备的。夏槐感觉这个场景何其熟悉,难道不是小时看的港产谍战片经常出现的画面?
夏槐慢慢走上去,站在白泽廷旁边,轻咳一声,提醒他自己来了。
白泽廷瞥他一眼,眼珠子往离自己身旁不远处的钓鱼位斜了斜:&ldo;给你准备的。&rdo;
夏槐捡起已套上鱼饵的鱼钩,像模像样地作势往河里一丢。鱼钩没丢出去,又飞弹回来,差点直接甩白泽廷脸上。
及时避开蚯蚓鱼饵的白泽廷皱眉看他,夏槐不好意思地说:&ldo;我不会玩这个。&rdo;
白泽廷一声鼻息,也不管他会不会甩鱼钩了,自顾自讲起找他来的目的:&ldo;今天让你来,是有事情需要你帮忙。&rdo;
&ldo;白队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只管吩咐吧。&rdo;夏槐记起娄京曾提示过他的,白泽廷先前把他推进警校,死活塞那么大个人情给他,以后一定有事要他做。这个&ldo;以后&rdo;,到底还是来了。人情夏槐欠了白泽廷一大个,白泽廷有事相求,他不可能会说不。
也不把需要帮忙的事直说,白泽廷目视前方湖面中微微浮动的钓鱼线,说:&ldo;先听我讲个事吧。&rdo;
&ldo;您讲。&rdo;夏槐一边听着,一边摸索丢这个鱼钩的正确方法。
白泽廷只听耳边夏槐甩鱼钩的声音呼呼响,不受其影响地慢慢讲道:&ldo;我以前刚进缉毒队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兄弟。我跟那个兄弟一开始很不对付,他胆小,怯懦,根本不适合当缉毒警察。他说他也不想来缉毒队,他最想做的是文职,是因为他父亲想让他做缉毒警察,他才进缉毒队。&rdo;扯嘴角嗤笑一声,白泽廷接着说,&ldo;我一开始很看不起他,没主见,没能力,活像个废物,也不知怎么考进来的。三年前东南亚毒枭猖獗,利用香港的港口贩毒,开启了那年中国最大的地下毒品市场。香港警方联系到海岛公安部,说毒贩子里有海岛人,想向海岛公安借本地的警察去当卧底。
&ldo;当时我上司来找我,觉得我是当卧底的不二人选。可没想到,在我前往香港的前一天,上面改变主意,安排我那废物兄弟去了。就因为在香港贩毒的海岛人,是他的老同学。上面觉得他更好混进去。&rdo;
夏槐终于把鱼钩甩进河水里去了,他累得瘫坐在椅子上,舒了口气,问:&ldo;然后呢?&rdo;
&ldo;知道要当卧底的那一天,那废物不肯,在我们上司的办公室里嚎啊闹啊。死活说不想干了。我就想,那么一个废物,怎么当卧底?没准过去就直接叛变了。&rdo;兴许想起当初那位兄弟哭闹的模样,讲到这个地方,白泽廷的笑很是不屑。只不过眼中神色,却尽显凄苦,他凄苦地不屑,凄苦地笑,&ldo;最后也不知道上面怎么劝他的,他还是去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没有他的消息。我们整个队的人都没有他的消息。知道他是卧底的人只有我和我的上司,但在他踏进毒贩子圈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把他当毒贩子看待。他不可能会坚守卧底的原则,他一定是叛变了。我从最初就很坚定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