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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1页）

晚来风急，水浪迭起，这一叶扁舟宛如迅影划过江面，大有江海寄余生的感觉。

有哪里不对。

岳凌兮走上船头极目远眺，发现视野渐行渐阔，两岸密林都在疾速后退，黛蓝色的天幕向四面八方无止境地延伸，在水平面的尽头连成一线，与夜色交融，未过多时，周围已经看不到一条渔船了。

她自幼在海边长大，一下子就醒悟过来‐‐他们不是要顺江南下，而是要出海!

像是要印证她所想似的，楚襄从后面走过来揽住她的腰，轻问道：&ldo;还有很长一段水路要过，困不困?&rdo;

她摇摇头，毫不掩饰自己的佩服：&ldo;陛下此计甚妙。&rdo;

灵江并不流经江州，他们下了船之后还是要走一截陆路，若是有人提前在几个岸点设伏，一样可以追踪到他们，可出海就不同了，东海海域辽阔，沿岸六州有二十多个港口，想查也查不完，应该是能彻底甩掉那些尾巴了。

楚襄的声音却是凝结如冰：&ldo;妙不妙，要等到了江州才知道。&rdo;

岳凌兮一阵默然。

后半夜的时候他们终于抵达了出海口，水流湍急，劲风划面，呼吸之间尽是咸腥的气味，难以忍受，可上了海船行驶到海中央之后反而风平浪静了，入眼尽是轻涛拍桨、水天相接的景色，岳凌兮站在船头不由得看入迷了。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肩上忽然搭来一件厚绒披风，她转身去看，却被人拥进了怀里，暖意层层叠叠地渗进肌肤之中，浑身都炙烫了起来。

&ldo;我还是头一回出海赏景。&rdo;

楚襄在她耳畔轻语，低沉的嗓音几可迷人心智，岳凌兮抬起头来，只觉他眼中含了漫天星光，璀璨耀人。

&ldo;我……也是头一回。&rdo;

生于海边，却因家贫从未踏足过海域，岳凌兮内心有种无法言说的失落，整个人的状态也更加低迷，楚襄搂紧了她，忽而挑唇一笑。

&ldo;那正好，我看我们两只井底之蛙凭栏赏月倒也相衬得很。&rdo;

岳凌兮垂低双眸，语声黯然：&ldo;陛下饱览群书，博闻强识，早年又随夜将军四处历练，怎会是井底之蛙?&rdo;

楚襄凝视着她，眸中柔光倾注，&ldo;遇见你之前我就是，心中只有黎民社稷，天下大爱，说是圣人也不为过。&rdo;

她不太明白：&ldo;那遇见我之后呢?&rdo;

他勾唇哂笑：&ldo;始知圣人亦有欲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