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罗婵也意识到刚才白微雨朝她嘴里塞竹筒的行为,并非是侮辱她,“你给我喂了什么东西!”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她说的一字一顿。
她疼得面目扭曲,连开口说话都十分艰难,还要对上众人的围殴。
白微雨站在足够远的屋顶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戏,她余光从沈没舟身上收回,轻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露出刺目的笑容,嘻嘻笑道,“那自然是好东西,感觉是不是很好?不用太感谢我,举手之劳罢了。”
叱罗婵几乎要将牙咬断。
但,别无他法。
“白微雨,下次再见我定叫你碎尸万段!”叱罗婵狠话放完,就命令沈没舟将她带走。
沈没舟缩地成寸,转瞬便只见背影摇摇。
林月知气的狠锤一下地,咬着牙爬起来一瘸一拐的也要追上去。
“行了,到此为止吧。”白微雨深深看着沈没舟远去的背影,声音从屋顶飘下来。
“不行!”林月知根本不想就这么放重伤的叱罗婵跑了,燕归天算是头一回跟她达成共识,“放虎归山必有后患!”
白微雨咋舌,都懒得跟这群小鬼掰扯,偏偏她先前答应过,不能放行。
正这时季无鸣的声音平稳冷淡的传来,一锤定音道,“不用追。”
林月知:“可是——”
季无鸣:“你们没发现沈没舟没杀死任何一个人吗?”
季无鸣这话让除白微雨以外的所有人一怔,白微雨看到季无鸣抱着燕惊雨,立马从屋顶跳下来,化作一道残影掠过去,语气紧张担忧,“我徒儿怎么了?刚刚都还好好的!”
“失血过多,濒临死亡。老头在哪里?”季无鸣开门见山。
“那老不死的自然——”白微雨一顿,脸色难看的骂了句脏,道,“他离得远一时找不过来。”
季无鸣自然看出她在撒谎,但他没时间探究那么多,只道,“不管他在哪,你们又在谋划什么,你最好现在就把他打回来。惊雨情况很不妙,大夫不一定能救。”
虽然燕惊雨只是被剑气所伤,但失了这么多血,没有吊命的药,而且燕惊雨冰冷的身体逐渐在发烫,发烧代表着伤口发炎感染……依照那些大夫的水平,恐怕是真的救不回来。
白微雨狠狠地跺了跺脚,“去他娘的狗屁约定,我徒弟的命最重要!”她恶狠狠的说完,再顾不得什么,转身就往外急掠而去,看方向,似乎是护城河那边。
正在这时,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怯生生的手拉手从角落里走出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这两人正是季辞年和渚童。季无鸣这才发现江绪竟然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你师父呢?”
渚童清脆的声音虽然故作板正却依旧奶声奶气的,“师父担心我被误伤,将我送出去和辞年待在一起,然后和一个白头发的人走了。”
“那个白老头很凶很可怕,给了我们这个药,让我给师父你,说快死的时候可以保命。”季辞年将一个贴着贰字字条的小瓷瓶递过来,又怯生生的看了眼昏迷的燕惊雨,小心翼翼的问,“师父,师娘他,他怎么了?”
季无鸣一开始听江绪和白头发的人走了,第一反应是薛天阳,但季辞年却说是很凶很可怕的白老头,再加上这个药,季无鸣便以为是老头。
看来老头和白微雨密谋的事情和江绪也有些关系。不过想来也是,沈没舟是六扇门的人,江绪亲自前来处理门户,自然不可能不插手。
季无鸣将药喂给燕惊雨,药丸入口即化,或许是错觉,季无鸣感觉服用了药之后燕惊雨的呼吸似乎都平稳了些。
他没有大意,伸手把了下脉,情况确实有好转,命暂且是吊住了。
季无鸣松了口气,对着季辞年笑了笑,“没什么,师娘只是太累了睡着了,很快就会起来的。”
季辞年点了点头,神情却格外惶恐,渚童抓住他的手安慰的捏捏,“我师父说你师父从来不说大话,他肯定没有骗你。”所以别难过,师娘不会像那些不守信用的人,明明说没事,却一睡不醒。
那边众人互相扫视发觉到季无鸣说的果然都是真的,他们虽然都受了伤,却没有一处是致命伤。江湖人士常常打闹,自然是能辨认一些伤的,这些伤口除了有些疼流了些血外,还没有一个能到重伤的地步。
可沈没舟当时明明就有一击必杀的把握。
叱罗婵素来心狠手辣,从她所做之事便可推敲一二,沈没舟若是被她控制,现在在场的早已死伤大半,可偏偏沈没舟没有杀任何一个人。
这代表着……
“难道?”林月知看向季无鸣。
“这一切要等人回来才知道。”季无鸣毫不费力的抱起燕惊雨,大步向外走去,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剩下的那些虫子,还有治伤。”
大约一刻钟后,白微雨扛着两个人匆匆回来,一个迫不及待跳下来的一瘸一拐往里走的正是老头,另一个看着刚从水里捞出来昏迷不醒的,竟然是沈没舟。
白微雨把沈没舟丢到隔壁空房间里,就直奔季无鸣这处来。
老头直接扒了燕惊雨的背部的绷带看伤,阴阳怪气的哼道,“离死只差一口气,伤不重,及时治疗的话根本不会躺着,纯粹自己找死。要不是吃了颗吊命的药,现在就可以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