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妧之前放在床边的话本子还没看完,她抬步坐在床榻之上随手翻阅了几下,上面正好讲到一个书生给小姐写的酸诗,谢妧翻了两下,也说不上是什么感兴趣,姿态有点儿倦怠。
景佑陵当她是困倦了,将放在桌上的一盏烛火拿到床榻前。
谢妧一只手撑在床榻之上,看着景佑陵倾身将烛灯放好。
然后他垂眼看了看谢妧,“殿下若是倦了,可以先行去洗漱。”
谢妧抬手将刚刚放在手上的话本子丢在小几上,朝着景佑陵摇了摇头。
景佑陵将自己的寝衣拿在手上,“那我先行去洗漱,若是殿下实在倦怠,可以先休息,等我洗漱完毕再唤醒殿下。”
他今日穿的那件墨绿锦袍极为衬他,墨绿这样的颜色一向挑人,稍有不慎就会显得老成,但是他却丝毫不会,只需站在那里就是风月无边。
景佑陵的领口一向都是遮掩得严严实实,今日这件锦袍也不例外,连一点儿多余的肌肤都不见得,发间垂下两条极为细长的银链,在这惺忪的烛火之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谢妧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拉住了他身上的那块玉佩。
她略微踮脚,然后吻了他的喉间一下。
他们现在距离床榻的边缘并不算是远,所以谢妧拉住他身上的玉佩,然后将他推到了床榻上去。
景佑陵任她动作,但是在谢妧刚刚要解他腰间系带的时候,他却突然抬手止住了她的手,问道:“殿下想好了?”
“我不是都说了,”谢妧碰了一下他腰间的系带,“刚刚算不上是破戒,现在才算。”
他这么半躺在床榻之上的时候,会给人横生一种错觉,他很好欺负的模样。
因为刚刚谢妧略解他腰上的系带,所以现在腰带处有点儿松松垮垮,连带着他身上的锦袍就有点要敞不敞的意思。
景佑陵今日并未束发,银链也就这么落在了床榻上。
静寂的空间之中,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心跳的声响更加明显一点,伴随着烛火噼里啪啦的声响,谢妧看到景佑陵撑起来了一点身子,轻声问道:“殿下日后会后悔吗?”
谢妧闻声,挑眉看他:“这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倒是大将军你瞻前顾后,难不成是有隐疾在身,觉得面上无光,所以才始终不肯宣之于口?”
她说着,像是颇带着一点儿惋惜,又更像是挑衅,“那若是如此,不如坦言直说。”
景佑陵半躺在床榻之上,抵唇笑了一下,眸色却略深。
谢妧俯身吻了他一下,凑在他耳边说,“若是大将军有隐疾在身,那自然也是不必勉强,也只能说我少年时眼光实在不佳,第一位想收的面首居然就是隐疾在身。”
她一边说着,一边状似扼腕地摇了一下头。
她将景佑陵的腰带堪堪解开,只看到他的紧实而白皙的腰腹,穗子叩击到床榻的边缘发出来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谢妧接着说道:“那若是按照这么说的话,之前景大将军所言的静心咒,恐怕也只是托词罢了。”
她每说一句话,景佑陵的瞳色就更加深沉一分,到了最后就是隐隐暗藏疾风骤雨一般。
谁能做到所谓“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景佑陵自幼对于外界一向都看得很淡,那些或是赞美,或是艳羡的目光在他这样其实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他生性就有点儿淡漠,只是谢妧让他知道。
哪怕是千千万万遍的《静心咒》,对上她而言,根本就没有用。
谢妧原本是半撑着身子在床榻之上吻他,景佑陵始终只是半卧在床榻之上,只是突然,他抬手放在了谢妧的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