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以为然:“大概是办公室空调太冷了吹的吧,谁没个头疼闹热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回去吃点感冒药睡一觉就好了,别大惊小怪的。”
苏未醒又啰里叭嗦地叮嘱了一番。挂了电话,萧之烈忽然想起,对面那个奇怪的男人好像看不到了。站台上满是人,她定睛去找,地铁却在这时候进站。玻璃车窗一扇扇拨弦似的掠过,只看到憧憧人影人头攒动。等列车再次启动离开,对面已经只剩寥寥几个未能赶上地铁顿足懊恼的陌生人。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
☆、夜之一
晚上萧之烈做了一个梦。
她一向睡得很死,家里被人偷了都未必知道,也很少做梦。只有偶尔苏未醒不在家,一个人睡不习惯,就会出现各种稀奇古怪的梦境。
梦里的场景很像一些科幻、奇幻电影里外星球、异域的景象,地貌奇特,山石裸|露,贫瘠的土地上稀稀落落地爬着一些苔藓,光怪陆离的光线不知从哪个方向照射过来。萧之烈想,这应该也是一个非现实题材的梦。
这就是这个梦境最神奇的地方——她居然知道自己是在做梦。那种感觉很诡异,就像你好好地看着电视,正当入戏,旁边却时不时闪过广告字幕,提醒你这只是节目而已。
梦境的开始好像是她在一座帐篷中醒来,走出去就发现身处一个非现实的世界,正四下观察打量,旁边蹦过来一个脸晒得黑黝黝的小姑娘,欢喜地叫她:“之烈,你醒了!”不等她开口,就掉头对远处大喊:“之烈起来啦,快过来快过来!”
还好,她还叫原来的名字,还是她自己,所以这的确是一个梦,而不是穿越重生神马的。
小姑娘招呼过来一群人,有男有女,领头的是一个——萧之烈看着他走近,愣了一下。
是白天在地铁站惊鸿一瞥的那个男人。虽然换了装束,脸也没有看清,但她无比确定就是这个人。
走近来终于看到他的长相,大约三十来岁,面容冷峻,身材高大,是那种五官不英俊但很有型的帅哥。他穿一身土黄色底的迷彩服,脚上蹬着厚底皮靴,像是军人的装束。如果没猜错的话,腰里皮带上别的应该是匕首和枪。其他人也是和他类似的衣着,但并没有任何肩章徽记之类的标识。
萧之烈想了想,算了,反正是做梦,管他们是什么身份。
男人过来看了看,没什么表情,只说:“既然都起来了,那就准备拔营出发吧。”又对萧之烈说:“赶紧把衣服换了。”
萧之烈低头看自己,她穿了一件轻薄的白色纱质长袍,好像是晚上穿的睡裙,又好像不是。
他身后的几个人都像小姑娘一样面带喜色,似乎想过来和她打招呼,被男人转过脸去一扫,都讪讪地四下散开了。
萧之烈扯扯自己身上和这个营地很不搭调的白纱袍。还是小姑娘伶俐,过来拉着她说:“来,我带你去换衣服。”
小姑娘带她到刚才的帐篷里,拿来一套和其他人一式的迷彩服给她换上。萧之烈纠结了一会儿要不要装失忆套小姑娘话搞清楚状况,决定还是单刀直入地问好了:“刚才那人是谁?”
反正是做梦,顾虑那么多干嘛,了不起就是一个醒。
果然,梦里的npc也没啥逻辑可言。小姑娘乖乖地回答:“那是魏大哥,魏寻,我们的二头领。”
“那大头领是谁?”
小姑娘没直接回答,用崇拜的星星眼望着她。
萧之烈囧了:“不会是我吧?”
小姑娘继续星星眼望着她,望得她冷汗直流。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她觉得自己太废柴,晚上做梦把自己yy成铁血女统领,也是情有可原的。
走出帐篷,营地里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将扎营的帐篷收起来准备开拔。运输工具是几辆破旧的卡车,只够装物资,人全部都要步行。
这是一片背阴背风的山谷,日头刚刚升上山脊,但气温已经很热了。萧之烈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不太对,问小姑娘:“唉,那个……”
小姑娘是个很配合的npc:“叫我小璇吧。”
“哦,小璇。”她以手搭檐眺望远处山顶后射来的强光,“现在是早上吧?”
“不是,是傍晚。”小璇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腕上一个类似手表的仪器,“三点十分。”
三点十分那是傍晚吗!
算了,都是做梦,做梦而已,没有逻辑的。
小璇个子虽小,做事却十分麻利,一眨眼的工夫就把帐篷睡袋全部打包装到卡车上了。魏寻在前面指挥,车辆开路,步行的人紧随其后。萧之烈目测了一下,大概有两三百号人。
往前走出一段,绕过了挡住日头的山峰,气温立刻升了上来,明晃晃的日光照得人眼花,热浪扑面,干涸的地面似乎要冒出白烟来,七月里大中午站在柏油马路上也不过如此。
小璇递给她一块手巾擦汗,又看了手上的仪器一眼:“现在只有44度,挺凉快了,等会儿太阳下了山会更冷。”
三点十分,傍晚,44度,凉快,她已经对这个梦境的常识和逻辑绝望了,完全没必要小心谨慎斟酌言辞,随口乱说胡话都没关系。
果然,没过十几分钟,太阳已经降到地平线上,收起刺目的白光,变成一颗黄澄澄的咸蛋黄。
——不对,不是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