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让了。”商楚抽了抽嘴角,作势要收回棋盘上的黑子。
“让让让。”安冉伸手去护棋子,一着急,抓住了他的手。
空气再次安静。
商楚想要挣脱,曲起手指一勾,指尖不偏不倚挠到了安冉的手心,像根羽毛轻轻刮过她的心尖,挠得她心痒痒。
安冉红着脸松开手:“你手真好看。”
商楚垂着眼皮又放了个黑子。
“终于看到你用这只手下棋了。”安冉星星眼说,“你放棋子的气势一看就不一样,几乎赶上了你拿刀的杀气。”
“你能不能闭嘴?”商楚掀了下眼皮。
“观棋不语,我懂,但现在不是下棋吗?”安冉双手托腮死不要脸地说。
“好了,你走吧。”商楚左手支着太阳穴,指肚用力按压,额角开始渗汗,棋盘上的黑子连成一片。安冉捏起一颗白子放在黑子中间,商楚闭上眼睛,把脸别向一旁。
“你怎么了?”安冉注意到他的不适,关切问。
“没事,就是有点儿眼晕。”商楚掀开眼皮再放了一颗黑子。
“还以为你是被我的第一手吓成了这个样子。”安冉说。
商楚挑了下眉梢,朝她笑了笑,挨着白子放了一颗黑子。五个回合后,棋盘上的白子全成了死子。安冉捏着白子皱眉:“这就完了?”
“好久不下棋,我有点儿不适应,只想快点儿结束。”商楚擦了把额头上的细汗,偷偷吐气,“再来一局吧,我引导你怎么走。”
这一局耗时一个小时,商楚觉得比上一局顺畅许多,每当棋盘上的黑子和白子在他眼里开始乱窜时,他就抬眼去看对面的安冉,努力把她这张脸和当年的她重叠,再回来看棋盘时,黑白子就会清晰很多。
一直对弈到太阳落山,收盘结束踩着单车回家的路上,他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安冉就可以让他不再那么恐惧血红的颜色。
想来想去,只能是因为当年的她穿了一件红色连衣裙,但是,她那天的连衣裙,真的是红色吗?
他知道安冉已经认出了他,但是她不提,他也不想说。互相都不过问,与其说是不必要过问,不如说是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到能剖开来说这件事的地步。
商楚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一直在说服自己,安冉既然已经以这种强烈的方式闯进他的世界,既然她认出了他后没有退缩,如果她想再进一步,他不会拒绝。
周一去学校,安冉拿着两黑两白四颗棋子放到商楚桌上:“还少两颗黑子,我刚问过周五值日的同学,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有棋子。棋子肯定是没出这个教室,不见的话只能是掺在垃圾里被倒进垃圾池里了,等放学的时候去翻翻垃圾池,看能不能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