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越发艰难,身体还在下沉,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宋师拖着他一边往上游,一边心一横: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对宋书有龌龊心思的又不是他,渡口气而已——
这样想着,宋师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锢住他的腰防止他被冲走,低头堵住了宋书的唇。
一口含着内力的气渡过去,宋书重归安静,他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模糊间睁眼,感觉到唇齿有些酥麻的触感,眼前人的脸一晃而过。
宋师察觉他醒了,便把人放开,有些心虚地瞥过视线,结果过了片刻去看他,宋书却又闭上了眼。
宋师心想:看来还是得自己拉着他往上游。同时又松了口气,就这样一边往上,一边隔一会儿给他渡气,他的内力能清理淹没进宋书口中、堵住气管的水流,是以最终宋书还是平安地被他带上了岸。
宋师把人抱上岸时,两人满身血污都被河水吞没干净,全身湿透,二月的寒风一吹,冷意浸透骨髓。
宋书脸色苍白躺在他怀里,眉如远黛,方才在水中看不清晰,宋师这会儿才发现他此刻的模样有多惹人心疼,唇瓣没有一滴血色,衣衫不整,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凸显出清瘦的身材,脸颊上还有几处擦伤,虽然并不影响颜值——
这是真的病美人。
宋师回过神,见他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自己怀里钻,想了想还是将人抱紧了些,搂着他起身,四周环顾一圈,眉头紧锁:这地方很陌生,他不知道这是那座山底下,还是他们被水流冲到了更远的地方。
希望景休靠谱一点,尽快脱身派人来寻。
宋书正昏迷着,宋师也已经精疲力尽,天幕夕阳已经落下,他不确定此刻出了山谷会不会是自投罗网——毕竟那群人想杀他的心是真的很浓。
他打算和原本计划的一样,找个地方过一夜。
宋书在睡梦中也睡不安稳,眉头始终浅浅皱着,身子不自觉地发着抖,宋师带着他往前走,一路走一路警惕,顺道用石子做标记。
他是背着宋书的,后来觉得这样虽然快,但宋书整个人都暴露在寒风里,又浑身都湿透了,他本来身体就不算强健,这样容易生病。
于是他又换了姿势,将人抱在怀里,又看他一身湿漉漉的不自在,脱下自己同样湿透了的外衣为他遮上。
宋书的眉头慢慢松开,他在睡梦中朝着潜意识里感知到的热源伸手,摸到暖炉一般紧紧抱住他,把头偏一偏,埋首到了他怀里,随即不动了。
宋师身子一僵,长呼出一口气,抱着他继续往前走。
为了防止暴露太多踪迹,宋师一边走一边用内力抹去他们经过的痕迹,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他今天已经超额进行很多事了,如果不是精神还强撑着,身体早就颓下去了。
幸运的是他没走多远,便在几百米开外的山壁边找到了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小山洞,山洞还算干燥,像是天然形成,至少看着没有多少蚊虫。
宋师想起宋书说的“洁癖”,将人放到墙边时还特意用自己的那件外衣擦了擦地面上裸露出来的、唯一一块干净些的岩石。
天色已晚,要在荒无人烟的山间丛林里过夜,是件十分冒险的事,好在宋师从小在红尘里摸爬打滚,什么样的事都经历过,在山里过夜的经验自然不必说。
想到这里,宋师又想起“自己就是原主”这件事,愣了许久,思绪又转回了宋书身上。
他看起来是不信的。
宋师没走远,他去河边洗了自己的外衣,又在附近的丛林间折了干燥的树枝,想起两人今晚怕是回不去,要饿一晚上的肚子,又去林间找了些野果,忧心宋书醒来寻不见人,很快便往回走。
好在宋书靠在墙边,依旧不声不响。
宋师年少时常在野外留宿,“钻木取火”这种法子十分熟练,即便他现在与之前的记忆是断层式无法连接的,但也依旧记得,多琢磨了一会儿后便顺利升起了火堆。
他把上身的衣服脱下来架上火堆烤,光着膀子去看宋书,见到他皱着眉歪着头,一副很难捱的模样,白洁的额头上还有汗,怕他生病发烧,伸手去探,好在并不烫,反而体温有些低。
宋师意识到这一点,琢磨了两秒,一不做二不休,挪过去伸手想把宋书身上的衣服也脱下来烤一烤,触到他肩膀时顿了顿,很快又将心头那点犹豫压了下去。
天马上就要黑,气温更低,衣服要是不干,穿在身上一夜一定会生病。宋书如果清醒着,大概也会体谅他的选择。
饶是如此自我暗示,宋师脱他衣服时的速度也比脱自己衣服时慢了不止一倍,实在是宋书这张精致如画的脸太过干净纯洁,让他觉得自己扒衣服的动作显得龌龊、十分之不正人君子。
最后他的手在放慢了十倍速之后,停留在了宋书腰际最后一层湿透的里衣带子上,他想起当时拿锦囊的时候,宋书就是把东西故意系在腰间,然后装作不经意间露给他看,不由莞尔。
这层里衣很薄,色也浅,湿了之后贴紧了宋书柔软的腰线,几乎和没穿没什么两样……让宋师不由自主想起刚刚在水中搂过来时的手感——
腰很软,唇也是。
宋师最终还是没能继续下去。
他刚要放开手上的带子,又突然听闻耳边传来一声:“……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