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父怒气一上头,就不管不顾了:“什么好不好?谁是你师父?你还认我是你师父吗?谁叫你背着我就接了什么邀帖?!你去哪里?去大兴寺?怎么,你就这样想去京城里吗!”
师隐听着大师父的一番连珠之语,并不反驳,什么只是垂手站在那里,听着教训。
大师父说完了一通话,见师隐不作答,又是气上头,但刚要再说话,就被住持给截住了。
住持说:“够了,度一,够了。”
大师父回头去看住持,住持就站在精舍的门廊下,目光很深,大师父忍不住皱眉问道:“师兄,你为什么要同意?!你明知道……”
住持再一次打断了大师父的话,说:“度一,师隐有他自己的路要走。你当明白,万事不可强求。”
大师父咬牙,看看师隐,又看看住持,见两人皆是一副来之安之的样子,更是气急,道:“好,不强求!我不强求!你们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吧,我再不管你们了!”
说罢,大师父便甩手出了精舍。
师隐没动,还站在门口,看着住持。
住持知道他的意思,对着师隐略点了一下头,说:“师隐,去睡吧,明日一早,你自去京城。度一那里有我,你放心。”
师隐便对住持行了一礼:“多谢住持。”
住持没有再说话,转身也离开了精舍,只余下师隐一个人还站在门口。
师隐抬头,看着天上那轮寒寒玉盘,想,不知京城的月亮是不是也像这样的冷。
第二日清早,师隐离开了清泉寺,离开了津州,一路向着京城去了。
刚上路的时候,师隐也不知道,原来清泉寺离京城是很近的,近到他觉得都还没走上多久,就忽地踏到了京城的地界。
原是津州太小了。
想来若非是有心有意,大约很容易就会略过去了被几大州府夹起来藏在中间的津州,更不必说地处津州且更是偏僻的清泉寺了。
师隐其实并不在乎这些。
于他而言,留在清泉寺也好,应邀前往京城的大兴寺也罢,不论在哪里,都只是修行罢了。
他一个方外之人,于何处不能修禅呢?
更何况,住持也是希望他离开的。
至大兴寺,师隐将邀帖拿出来,守门的僧人看见,神色便一凛,一副不敢怠慢的样子,但又很有分寸,并不过分讨好,只是微微笑着,不多说话,直引着师隐去见了大兴寺的方丈。
到底是京城,与津州不同。
方丈见了师隐,很和煦地与师隐说了几句话,但并不问他从何处来,只是说了些起居的话,说完之后,方丈便吩咐那僧人领着他前去精舍,师隐就跟着去了。
师隐不知道详情,但也能猜出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