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哥儿在等你,你可知道?……”
那跟班小厮只在下面心惊胆战的求道:
“好姑娘,鹊儿求你,快快下来吧,上面风大,小心摔下来。”
鸾哥儿只在那楼顶大放哀声,丝毫不理鹊儿的呼唤。太白楼的老板本想奔上去,近前劝慰她,谁知却被鸾哥儿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挥舞着厉声道:
“都别过来,本姑娘烦着呢,谁近前来休怪本姑娘刀下无情!”
老板忙招呼所有人退后。但见鸾哥儿登上的那楼顶是个缓台,距离桌案还有一段路,只要这姑奶奶不想下来,任谁也靠不上去。
不由得暗暗叹道:
“今天这是开罪了谁来?先是被那位祖爷爷掀翻了桌椅,又被这姑奶奶吓跑了所有的酒客。连银子也不曾收回半文。”
只好央求那束手无策的鹊儿道:
“小姑奶奶,你家的相爷、大将军呢?小姐这样闹着也不是事,赶紧送个信儿去吧!”
鹊儿如梦方醒,点头道:
“可不是,你这老儿倒有些见识,只是老爷、少爷们都在任所里,究竟去寻哪个合适些?”
“也别惊动相爷了,徒惹他老人家担忧。不左军指挥所不远,姑奶奶快跑几步就到了!”
这老板倒是冷静,只怕狄相尴尬,让他哥哥来还好些。鹊儿听说,撒丫子就往前跑,那老板在后面嚷道:
“错了,错了,左手边……嗨!作孽呀!”
抬头见鸾哥儿爬上缓台楼梯,将半个身子悬在外面,迎风哭泣着叫道:
“孝逸哥哥,鸾哥儿死也不要嫁给别的男人……咱们永别了,来生再见!”
便有些无赖少年在下面鼓噪戏道:
“跳下来吧,狄小姐如花似玉,哥哥们在下面接着,宁愿被你砸扁……”
太白楼的老板忙命伙计抬出些棉被床褥,铺在楼下,只怕摔到了相府千金,自己这小本买卖还不关张大吉。
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便见远处数匹骏马飞奔而来,军士呼喝着开路。众人忙闪出一条道路。便见马匹还未站稳,从鞍桥上跳下一人,用马鞭子指着楼上,厉声喝道:
“死丫头,还不快下来!”
来人正是狄光远。听说鹊儿报警,便带着培公和耆宿等几名心腹将领,从左军指挥所飞奔而来。鸾哥儿却对哥哥视若无睹,自己哭得也累了,只是呆呆的仰面向天,口中喃喃自语:
“孝逸哥哥,你在哪里?妹妹好想见你最后一面,好想再给你做碗粥喝……”
几名没有眉眼高低的少年,依旧嬉笑着嚷道:
“咱们也要喝,姑娘多做些!”
却被御林军军士上前,披头盖脑的一顿皮鞭,打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培公命人在楼下拉起警戒,不许闲杂人等靠近。光远紫黑了脸,一步步挨上楼来,在楼梯口便被鸾哥儿尖声叫住,恨恨嚷道:
“大哥别想靠近,妹妹此番就是死也不回去了,你捉不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