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笑眯眯地对他道:&ldo;各样材料都由你负责采买,学校负责去结账,工人也都要你自己找,工钱学校出,你看怎么样?&rdo;
怎么样?好得不能再好了!
这么好的事儿为什么会找到自己头上呢?王国栋纳闷,不管是采买材料也好,还是招纳工人也罢,都是有利可图的事儿,随随便便都能从中大捞一笔,学校为什么会把这儿好事儿给自己?
无论王国栋怎么试探,校长只一口咬定是因为他信任王国栋的能力,有两百多座礼堂做证明,王国栋在这方面的才华是不容质疑的。
面对王国栋的试探,校长心里苦呀!自打扩建学校的通知一下来,前前前后已经有十几拨儿人来找过他表示要承接这项工程了。
甚至还有跑到他家里和副校长家里去说情请托的。
这些人的操作让还没从文|革的氛围中完全摆脱出来的学校各个头头脑脑很苦恼。
校领导们坐在一起开了几次会议都难以决断,其余关系远些的杂鱼都可以置之不理,唯有两方人马让校方头痛,一方是市政府的关系,一方是教育局的关系。
这两方势均力敌,把工程交给任何一方,势必会引来另一方的不满,偏这两方无论是谁,校方都得罪不起的。
众校领导坐在一块儿挠头,把本就不多的头发拔的更是稀疏,依然没能想到一个妥当的办法。
还是郭绒花的系主任想起来好像听哪个老师说过一嘴,在安平县建了两百多座礼堂的王国栋媳妇在他们学校读书。
这老头灵机一动,提出了王国栋这么个人来,无论名声还是经验,这两方人马都无法和王国栋相提并论,把工程交给王国栋,保准这两方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就这样,王国栋进入了校领导的视线。
王国栋仔细研究了设计图,问清了工程预算,借了校长的纸笔反复盘算了几回,认为这个工程非常有利可图,于是痛快地接受了校长的招揽。
校长闻言大喜,摸着自己没剩几根的头发暗暗庆幸,不用再挠头了,剩下的几根头发终于能保住了。
王国栋是个爽快人,既然说接了这个活,那就不拖拉,很快就和校方签好了合同,背着闺女就要先回家。
临行前他搂住郭绒花安慰她:&ldo;你这几天先住学校,我回去拉了人手就来。&rdo;
辞别了依依不舍的郭绒花,王国栋回到安平县开始招兵买马,一听说可以跟着去省城建学校挣钱,一众乡下汉子立时跃跃欲试。
这个年代农村人出门要介绍信,没有正规理由,这介绍信是很难拿到手,他们最多也就是去隔壁县里,去过市里的都寥寥无几,更别说省里了,各个都想跟着去开眼界。
何况还有钱拿,据说工钱很不错,肯定是比去上工挣工分强得多,一个个更是激动非常,既能出门长见识,还能顺带着挣钱,这好事去哪找?
王国栋挑选了一百多人跟他去,大部分都是他建礼堂时建筑队里的老相识了。
临出发前他把这些人聚在一起给他们讲规矩:&ldo;咱们这么多人去省城,出门在外,大家代表了安平的脸面,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所以我制定了些规矩请大家一定要遵守。&rdo;
&ldo;要是嫌这规矩管得多不想守的,早点告诉我,我也好找人替你。现在不说,我认为你就是默认了这些规矩,如果到了省城不遵守,那么我肯定会把你退回来,走到这一步就太难看了是不是?&rdo;
底下一众人应诺,王国栋接着说:&ldo;我的规矩也不多,第一就是干活要听指挥,就跟咱以前建礼堂一样,安排你干啥活,该怎么干,都要一丝不苟地执行,有问题可以提,但是不许自己私自胡干乱干。&rdo;
&ldo;第二就是不许喝酒赌博,赌博就不说了,官府管得严,喝酒容易出事,工地上本就危险,为了咱们的小命着想,在工地上不允许喝酒。&rdo;
&ldo;第三就是不得寻衅滋事,打架斗殴,大家都能接受吗?&rdo;
众人纷纷应诺:&ldo;能接受!&rdo;
为此王国栋特意去县里找了正领导,正领导对此事非常赞同。
他是军队出身,办事讲究个效率。最不喜公社生产队无时无刻不把社员捆在田地里磨洋工,一点儿效益没创造外,竟徒耗了社员们的时间,有这个功夫编筐编草鞋搓麻绳,干点啥不好?
少了这一百多号人并不会给公社里的生产活动带来什么妨害,却能解放一部分闲置的劳动力去挣钱,这么好的事儿,他恨不得多来几件才好。
于是极爽快地给王国栋开具了介绍信,还帮助他跟车站打了招呼准备了车票。
王国栋领着这一百多号人到了省城,立刻就投入到了繁忙的劳动中,他把联系建材的事儿安排给了弟弟国梁。
王国梁也没辜负他的托付,不过七八天的功夫,就把省城一众能提供各项建材的单位连价格带质量给打探了个一清二楚。
王国栋根据他提供的资料,带着学校财务上的人直接去和人家单位接洽。
为什么非要带学校的人呢?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向学校表明他并没有暗收别的回扣。
以王国栋的预计,这项工程将长达两年之久,他心中暗喜,自己倒是能在绒花学习期间一直陪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