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屹那时候你知道的,心理问题很严重,陈管家死后,他吃什么吐什么,吐了一周,都是挂葡萄糖活下来的。”
江意禾说起那时候的事情就心酸,眼睛就红了。
陈管家,那是陪伴他们长大的人。
她几乎用了一生,在为江家赎罪,在给江嘉屹道歉。
即便知道了这事的真相,江嘉屹和江意禾其实都没有恨她。
“为什么不让我回来?”林夭探手把江意禾捞进怀里,安抚地抚摸江意禾脊背。
“我们伤心就够了,没必要让你也一起伤心。”
林夭哑口无言。
任由江意禾靠在她肩膀,浓郁的悲哀从这个别墅的各个角落漫开、填满。
听完过去的事情,林夭心里只剩下沉重。
回到原本属于她的房间后,没洗澡瘫在床上,默默出神。
陈管家的面容在她脑海里浮现。
过往生活的点点滴滴也逐渐变得鲜活,最终,陈管家用她的命给了江家姐弟原本就应该拥有的。
林夭嗓子发干。
良久,她坐起身,推开房门下楼。
一如往旧的木楼梯,回忆随之乍现,她走了两步,从二楼看见楼下背对她的沙发上坐了个身影。
灯没开,室内昏暗,寂静无处不在。
江嘉屹点着烟,静如石塑,他望着前方,那个摆着神台的方向。
陈管家无儿无女,最大的牵挂就是江家两姐弟。
黑白照前插着三柱长香,烧出弯曲缭绕的白烟,如静谧逸散。
林夭凝视他的背影。
他踏入这个充满过往的地方,或许只能感觉到窒息。
陈管家坠海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他。
林夭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自责,多残忍,在停尸间面对着陈管家的尸体。
江嘉屹闭上眼,深深靠紧沙发。
安静而孤独。
良久,他大概睡了过去,林夭才上前,把他手里烧尽的烟头抽走。
她回头,看见他仰起靠在沙发背的脸,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了眉眼,眼底一圈苍白而麻木。
他的变化从四年前就开始了。
很残酷,那时候他才十九岁。
林夭探了探手,可悬在半空良久,还是没能伸过去。
她把手收回。
退开。
她不能把他当成弟弟,从前那样的亲密,不再适合现在。
所以连安慰的抚摸,也不应该。
转身前,猝不及防对上他沉闷的眼睛,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冷燥燥的,毫无生机。
晚风不知从哪个角落滚进,吹出一室摇曳。
倏地,他扣住她的手,一拉,两下把她压在沙发上。
林夭反应不过来,已经被他压着,一只脚垂在沙发边沿,够不到地,也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