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出声道:“先生……”
江宁微微侧过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蒋文瑞也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看清了他的容貌。
第一感觉就是赞叹,果然和他刚刚的感觉一样,这真是个很俊的男人。
第二感觉就是,熟悉。
莫名的熟悉,但又说不出来哪里熟悉,他盯着他的五官看了好一会儿,脑海里倏地闪过一丝灵光,一声惊呼脱口而出,“你是……江宁!”
江宁眉一挑,略有些冷淡的嘲讽道:“看来你的记性并不太好。”
这么一说,就是变相的承认了身份。
蒋文瑞最初的不可置信之后,很快冷静了下来,他的嘴角挑起一丝淡淡的笑,那笑容自信到都有些傲慢的程度,他微微抬着下巴,淡笑道:“哦,江宁啊,我现在正好遇到了点麻烦,你能帮我解决吗?”
江宁并没有回话。
他只那么冷冷的看着他,一手插在兜里,一手就那么垂着,天台顶上的风轻轻浮动,带起一缕缕长长的发丝飘过眼前,半遮在漆黑长发中的眼神,就如隐藏在黑暗中的猎食者,淡漠,冰冷,没有一丝属于人的情绪波动。
蒋文瑞看着看着,莫名就有些发冷。
而这种冷,是面前这个人带给他的。
这让他很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是江宁?明明这个人四个月之前还是个任他欺负的人,就是他说分手他都不敢吭一声,他怎么会从那么一个废物一样的人身上感觉到冷,冷到甚至……让他有些怕。
但还没等他想清楚,周围丝丝缕缕的黑色怨气不知不觉已经顺着他的身体攀爬而上,等他感觉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住的时候,已经迟了。
因为过度的惊讶而被他短暂忽视的鬼,已经又重新缠了上来。
它不止缠上了蒋文瑞,也缠上了江宁,他在不知不觉之中把两个人都束缚住了,在蒋文瑞惊恐的注视下,缠在他身上像绳索一样的黑色怨气慢慢收紧,收紧,收紧,紧到几乎要勒到皮肤血肉里去,疼得蒋文瑞一个腿软,忍不住就倒在了地上。
他惨白着脸,痛呼道:“求求你了,我真的不知道它在哪,求求你饶了我吧,再勒下去真要死人了啊!”
江宁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静静站在那里,目光一如最初的冰冷淡漠,一点要上去救人的意思也没有。
秦牧在刚刚他去救人的时候就跃到了地上去,站在一边听他们说了半天的话,此刻见蒋文瑞的惨状,又见江宁始终无动于衷的姿态,它明显感觉到事情有些棘手,一跃跳上江宁的肩上,小声问道:“你和他……怎么回事?方便说吗?”
江宁眼瞳微微动了一下,终于恢复了一点淡淡的生机,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的人,淡淡道:“眼前这个人叫蒋文瑞,是我……”
他微微顿了下,找了个合适的词,“算是朋友吧,当时我不知道妍姐是奔着给我介绍男朋友去的,我以为只是介绍一个对我的病情有帮助的朋友,他自己以我的男朋友自居,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后来偶然一次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亲热,这男人就听那个女人的话,自以为是的和我说分手。”
他嘴唇微抿,弧度看上去有一种冰冷的嘲讽,“我那时候因为阴煞的封印,思维滞涩,内向封闭,不懂反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这人还在以为我是以前那个好糊弄好欺负的人呢。”
秦牧目瞪狗呆,“你……男朋友?”
江宁淡淡道:“他自以为的,我可从来没承认过。”
秦牧心里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转瞬看向蒋文瑞的目光就不那么友好了。
它道:“人还是得救的,好歹是条人命,但怎么救,是你的事。”
江宁微微垂着眼,冷冷的说:“我看他现在气足得很,那就再等会。”
秦牧点头赞同,“这鬼不像是要他的命,我看这个人对他不像是太怕的样子,都有闲心打量你呢,估计刚刚那一摔,即使你不来,那鬼也不会让他死。”
江宁轻轻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
他就那么闲闲的站着,缠在他身上的怨气就像个摆设一样,只在身体表面浮动,一点儿都缠不紧。
蒋文瑞求爷爷告奶奶的求了半天,怨气还是在不断的勒紧,都把他的皮肤勒下一层深深的印记了,蒋文瑞痛苦的喘着气,脸色因为那恐怖的折磨都泛出一点青灰的色泽,这时候他眼角的余光正好瞥到了一边悠闲站着的江宁。
他再笨也知道江宁恐怕是有了一些特殊的能力,这个时候再用以前的态度对他会把他激怒,他很明智的选择了妥协,放柔了声音道:“江……江宁,救救我吧,救救我好吗?我保证以后对你好,再也不会三心二意了!”
江宁轻描淡写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看你也不是要没命的样子,那就再等会吧。”
蒋文瑞脸色一急,还待说些什么,这时一条怨气化成的绳索突然缠上了他的脖颈,顿时把他未说完的话憋了回去,那绳索慢慢越缠越紧,他呼吸不畅,脸都给憋的慢慢发青,而一边的江宁依旧是闲闲站立,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他这才隐约意识到一件事:江宁是真的对他没感情,或者说,厌恶他。
他对他许诺的感情一点都不在意。
包括对他这个人,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