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当精神失控的林岁的脚趾被地上的一块儿瓷器碎片划了道口子,朱红点点鲜血冒出时,慕久朝的大脑才响起一道急促的警报声。
如论如何,林岁都是他的主人。
这是他在被制造之初时,大脑里就烙印进去的东西,这印章将会伴随他一生,怎样都抹不去、改变不了。
陪伴品要永远保护主人。
陪伴品要永远保护主人。
001要永远保护主人。
慕久朝忽然掀开眼皮,目光定在林岁的脚趾处,瞳孔里倒映处那渗出鲜血的脚趾,他直直起身上前,抱起林岁,将她放在沙发上。
整个过程利落不带水,他的眉头没有皱一下,严格来说,从当他掀开眼皮之时,他的表情就没有变化过。
他轻手脱下林岁的那双穿反了的棕熊拖鞋,两只手握住林岁的脚裸,让她将受伤的那只脚放在他的膝上。
林岁的脚很小,在他的手里或是在他的膝上更显得小。
此时的林岁早已是泪流满面,慕久朝一轻轻将扎进了她脚趾里的那块小而又尖的瓷片取出来,林岁就上前一倾,双手圈出他的脖颈,哽咽着在他耳边唤出那三个字。
如梦中哭泣的小儿呢喃,只不过,这一回,她唤的是,那个人的名字。
林岁将慕久朝搂得很紧,眼泪打湿他的脖颈。
而慕久朝这边,当他将林岁脚趾里的瓷片取出来,潜意识里确定主人没再受伤后,他一下子同蜡烛熄灭一般,又恢复了之前的那副样子,神色淡淡,双手自然下垂,贴在身侧。
花瓶落地处,积水仍在一点点蔓延,此时,已快蔓延至他们所处的这个位置来。
林岁不觉,只是在累了之际,精神得到片刻的清醒,她回过神来,反而泪无声地流得更多。
她缓缓松开慕久朝的脖颈,双手发颤抚上他的那张似极了的脸,自下而上地贪婪地望着他,“怎么一点儿都不像呢?怎么一点儿都不像呢?我还要怎么做,到底还要怎么做,你才能更像一点儿?”
回答她的是一片长而又久的无声沉默。
林岁双腿放到沙发上来,她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搂住小腿处,闭眼咬住裤子,唯有如此,她才能让自己的声音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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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林岁正常上班,正常地完成自己所有的工作,然后,再正常地下班。
这不过这回她下班的时候,发现自家门口蹲着一个五大三粗的长着胡子的男人。
胡子男穿了一件短袖,粗壮的胳膊无不彰显出他的蛮力,显得他整个人看上去不好惹,而且他的胳膊处还纹了一个纹身,像是一只张着大嘴凶气冲冲的猛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