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门上,大口的喘着气,眼神中的神智一点一点的消散,周围的光亮渐渐放大,他眼前一花,接着渐渐的他眼前凝炼出来了一个熟悉的女人身影,顾绍发觉自己好像被人抱着,视角很低。
“绍绍。”随着抱着他的人换了一个动作,顾绍看到了一张他常年在梦中寻找却从未找到的面容,对方的痕迹在二十年前被他的父亲全部抹去,一张照片都不剩。
那时年幼的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制止,等他有能力的时候,也已经太晚了。
时间过得太久,他已经记不起来她的模样了,顾绍眼睛睁得很大,心脏一下又一下剧烈的跳动着,他直勾勾地望着对方,试探的喊道:“妈妈?”
不是白纱纱,是他的亲生母亲,冷纤荷。
对方还是和他印象中一样的年轻漂亮。
“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来见我?是不是在怪我?”顾绍在看到冷纤荷后便知道这是一个梦,他又喜又悲,就如普通孩子向自己的母亲诉苦一样说道。
但他自己心中清楚,如果那天不是他吵着说要吃糖,冷纤荷又怎么会在带着他去买糖的路上为了保护他而出了车祸。
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顾绍喉头哽咽,一时间再说不出话来。
他梦不到冷纤荷,是因为他自己在逃避。
冷纤荷像是完全听不到顾绍的声音,她哼着歌,双手将顾绍举了起来,然后抱回到自己的腿上晃了晃,金色的光倾泻在她的身上,将边缘的线条揉得模糊不清,像是随时会消散。
顾绍不敢再大声说话,生怕这来之不易的一幕被破坏。
“绍绍,妈妈告诉你,喜欢一个人就要一直待他好,为他守住自己的赤诚,身子要清清白白的,知道吗?”冷纤荷终于又说话了,她唇角凝着笑,眼神也温温和和的,说出来话却处处透着古怪的偏执。
印象中冷纤荷并不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顾绍没有张嘴,却听到自己的稚嫩的声音,“什么才是清清白白啊?”
“就是你的身体只能自己喜欢的人碰,如果你碰了谁,那就要对他一直好,不能背信弃义,不能再喜欢其他人。”冷纤荷眼睛忽然睁大,握着顾绍胳膊的手不断的收紧,表情有些吓人。
不多时四周传来了小孩的嚎哭声,来来回回环绕着有些聒噪,不多时又响起冷纤荷回过神后愧疚的安慰声,还有她压抑的啜泣。
顾绍眸子轻颤,意识忽然拉远,从第一视角变成如同旁观者一样站在远处看着坐在一片空白区域中的母子,他想起来了,这是冷纤荷出意外前几天对才五岁的他说的话。
那个时候他父亲出轨白纱纱已经有段时间了,怀着孕的白纱纱上门亲自将他们本来和睦的表象打碎,当时的他并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那个一直站在他身前的母亲,总是给他最温暖笑意,如同月亮般的母亲垮了。
他发现自己本以为的幸福家庭是假的,所谓的父母间的爱也只不过是在他面前表演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