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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ldo;像我这样的人来，会不会给大家带来麻烦?&rdo;

&ldo;哪里，大家非常欢迎啊。你参加，对其他病友也是个很好的鼓励。&rdo;

稻本向小仲露出灿烂的笑容。小仲心里纳闷，这女人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如此高兴了?一定是得到了自我满足吧?虽是这样想，原先的嫌恶感却渐渐淡化了，这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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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森川先生，这位病人的复诊也该是三个星期后啊，刚才都提醒了嘛。&rdo;

手里拿着处方笺的护士尖声叫道。门诊病人的复诊通常都是间隔两个星期，但因为正好遇到新年休假，所以这次得延迟到三个星期之后，医生处方的药也得开21天的份额。森川前面就弄错了几个病人，已被护士提醒过好几次。

&ldo;你可专心点啊，是不是太累了?&rdo;

&ldo;对不起，我分心了。&rdo;

森川苦笑着修改处方。他满脑子想着的，正是刚才那个肝癌病人。事先想得好好的那个游乐场故事，几乎没起到任何作用，究竟如何解释才好呢?

接着他又接诊了15位病人，门诊时间结束时，已是下午3点半了。午餐时间早过了，他没有食欲，便直接去了病房查房。他一一检查自己负责的病人，确认没有异常;或给动了手术的病人替换伤口纱布。这个时候他也是一会儿搞错消毒液，一会儿又忘了给引流导管插入部位进行消毒，一再被护士提醒。

森川不停地自责，思想集中在眼前的病人!万一出了差错可是没法挽回的啊。可那个肝癌病人充满期待的眼神硬是没法从脑海里赶走。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森川提前下班离开了医院，但心情就是好不起来。病人过了新年后还是会来看门诊。今天是让他回家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已经没有起效的抗癌药了，即使是副作用最小的药也有缩短生存期的危险。到底是顺应病人的要求继续治疗还是拒绝?

森川思考着有没有第三条路可走。索性将整肠剂说成抗癌药开给他吧?这样，既没有副作用，病人也觉得自己是在接受治疗，但这是欺骗。对他妻子如何解释呢?说出真相，就等于要她一起承担欺骗的责任;但如果连他妻子也一起瞒着，万一事情败露，那就很有可能被告成欺诈罪吃官司。

森川心事重重，拖着沉重的双腿迈进家门。

&ldo;你回来了!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rdo;

瑶子仔细打量着丈夫的脸问道。

&ldo;可菜呢?&rdo;

&ldo;今天在美保家玩，晚上不回来了，不是说过了吗?&rdo;

啊，是的，我怎么忘了。

已好长时间没有和瑶子单独吃饭了。心里有着惦挂的事，所以也没什么食欲。估计感觉敏锐的瑶子已有所察觉，森川便主动开了口。

&ldo;今天有个肝癌晚期病人来看门诊。&rdo;怎么又说医院的事了?瑶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森川还是只顾着自己说下去。他把那人的病情、治疗经过、已无药可治的情况，甚至连那个用来打比方的游乐场故事也说了出来。

&ldo;原以为那是个浅显易懂的比喻，费尽了口舌，他却一点也没听明白。&rdo;

&ldo;这个比方也许你觉得浅显易懂，却难以让病人接受。&rdo;

森川感觉如同四两拨千斤，瑶子这随意的一句话就把他的所有努力否定掉了。

&ldo;为什么?&rdo;

&ldo;你这个比方，对现实中患了癌症的病人来说是不恰当的。可以想见，癌症病人谁都希望在不会闭园的游乐场游玩。&rdo;

这话说得和病人一模一样。

&ldo;可是，现实中并没有这样的游乐场呀。&rdo;

&ldo;癌症治疗和游乐场是两码事吧?&rdo;

&ldo;就是一样的嘛。到了闭园时间游乐场要关门和人的寿数到了要死亡不是很相似吗?都是没法改变的现实。&rdo;

&ldo;这有点牵强附会，是无法让病人接受的。&rdo;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森川一掷筷子，生气地问：&ldo;那你倒说说该怎么说才对?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吗?请不吝指教!&rdo;

&ldo;这个，我也说不好……&rdo;

瑶子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问：&ldo;其他的医生都是怎么做的呢?&rdo;&ldo;他们都是据实而言，什么很遗憾，你的病没法治啦之类。谁都不会为该怎么说自寻烦恼。大家觉得，你烦恼也改变不了现实，还是干脆利落的好。可是，这样做对吗?我以前因为也是这样才触怒了一位&rso;胃癌病人，说我这样对待他等于叫他去死，最后他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我现在就在想，该怎么做才不会犯同样的错。游乐场的比方可能是有点牵强附会，那该怎么说才能让病人接受呢?&rdo;

森川情绪激动，声音发颤。瑶子似乎也觉察到了他的认真劲，便稍稍放缓口气说：&ldo;这可真是个难题哪，虽说批判起来是件简单的事……&rdo;

森川正要开口，瑶子似乎不想被打断话头继续说道：&ldo;就像我以前也说过的那样，病人直到最后一刻都不放弃治疗的希望，那是情有可原的事。除了年纪特别大的人之外，正值壮年的人大多有事业、有家庭，从没想到过会死，所以一旦生病，都希望能治好，能继续活下去，你说对吗?&rdo;

&ldo;那就任由徒劳的治疗带来的副作用去吞噬病人本已不多的余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