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交叉双臂,长叹一口气。
但我知道,其实还是有方法,成功机率或许不高,却不是完全不可能。那当然只能赌这一招了。
不过这方法太残忍,不禁让我犹豫起来,如果立场互换,我变成野狐丸,肯定毫不迟疑地动手。但我就是犹豫不决,毕竟人类也好,化鼠也好,都是有血有肉,有笑有泪,有情绪会思考……有智慧的生物,都不是棋盘上用过就丟的弃子。我与奇狼丸一路走来,更能深切感受。
而且一想到那孩子是真理亚与守的遗孤,胸口又痛得难过。
攻击町上,破坏房舍,杀死大量无辜民众都是不争的事实,我也曾经满怀憎恨与复仇心。
但那孩子并不是恶鬼。
那孩子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双亲被化鼠所杀,被当成化鼠养育,再依化鼠的命令大肆屠杀。他相信自己是化鼠,所以不会有任何良心苛责,毕竟人类是奴役同胞,说杀就杀的邪恶化身。
不仅如此,那孩子完全没办法反抗化鼠的命令,因为他被强大的攻击抑制与愧死机制绑手绑脚,不可能攻击化鼠,但化鼠能任意攻击他。
所以他才是不折不扣的化鼠奴隸。
他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一想到真理亚跟守死去后,那孩子过着如何残酷的日子,心就痛到难以忍受。
但如果我们这次失败了,又会如何?
町上的幸存者別无选择,不是被杀光就是逃往远处,野狐丸只要把那孩子搬上前线就能避免其他町的报复,拖延时间;再等个十年,从町上抢来的婴儿有了咒力,就真的无计可施,全日本迟早会被化鼠征服。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我只能狠下心。
富子女士一定会跟我下同样的决定。
「早季。」觉抬起头来。「妳刚才说,想击倒恶鬼只有一个方法吧?」
「对。」我点点头。「这必须要先搞清楚敌军的位置关系。」
我们蹑手蹑脚,逼进死胡同与隧道交点前四、五公尺的位置。
隧道外悄然无声。
我用手势打个信号,觉便收集空气中的水蒸汽形成细致的水滴层,在隧道左手边不起眼的位置做出一面小镜子,然后慢慢转动角度,照往敌军所在的方位。
看到了!觉立刻消去镜子,我们又悄悄回到死胡同底端。
虽然只有一瞬间,却清清楚楚。敌军五只士兵埋伏在距离死胡同入口二十公尺左右的位置,往后五公尺则是那孩子。
「恶鬼……那家伙移动位置不只是为了跟野狐丸他们会合,还打算布局陷害我们。」觉轻声说。「如果我们掉以轻心,一逃出去就完了。」
「以我等同胞打先锋,恶鬼殿后,阵形十分合理。」奇狼丸也压低声音分析。「如此一来,我便无法带头冲刺。由我先上,肯定会被前锋士兵打成蜂窝,若由两位先上,却要被后方虎视眈眈的恶鬼大卸八块。」
「看得到野狐丸吗?」
「没看到……那孬种肯定是远远躲在后方。」
我们的目标恶鬼……那孩子正被化鼠兵护在身后,情势大致上不出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