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招揽的年轻人不止两三个,我让同事把提取到的指纹,跟近一年来的失踪人口比对一下。去掉身体有疾病的,年纪太大和太小的,只留下十几二十岁的青年男女,逐一排查。
找不到指纹的,就去目标家里提取,能明的就明着要、不能明的就暗中采集。
我们单位调查事情,开绿灯的地方很多,而且内部繁琐程序少,不必事事打申请,等上面下命令。
条件过于宽松,以至于有时候我会怀疑,是不是有一双我们察觉不到的‘暗眼’,在暗中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否则领导怎么知道谁在工作中偷懒、有没有人以权谋私?
比对结果三天后就出来了,录音笔上面的指纹属于一名十九岁少女,因为高考失利和家里人闹翻,死活不肯复读,普通大学又不想念,一心想参加选秀出道,去年暑假刚开始,就和家人大吵一架,半夜偷偷离家出走了。
跑到外省之后,还发过朋友圈,晒出和几个朋友的登山合影,家人知道她和朋友在一块,起初没怎么担心,以为她就是借机和朋友旅行,到外面疯玩去了。
一个月后,女孩突然音信全无,朋友圈最后一条信息像是一句宣言,说她找到了人生重新开始的机会。
家人以为她找到工作了,没想到从此失去音讯,电话关机,下榻的酒店显示她和几个朋友就在发朋友圈的那天退房离开。
家人担心她被传肖组织控制,于是报了警,可惜没了下文,酒店是她们几个女孩最后出现过的地方,然后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几个女孩旅行时失踪,这事在网络上还传过一段时间,但后来也没了热度。
去年的事情,查起来不难,如果她们是被‘白’骗走了,那就是说去年夏天,‘白’就在进行传染实验。
女孩录音的时候,有人已经发现她,并且很可能在追赶她。
只是汤润在山坡上没挖到尸体,难道说女孩埋了背包当作证据,自己逃到别处去了?
这都半年了,她也没回去把证物挖出来,恐怕是凶多吉少。
汤润得到消息,说他可以继续在那片景区当土拨鼠,如果挖不到尸体,至少说明女孩没死,或者‘白’另有藏尸地点。
我让他别费劲了,向上边申请的‘寻尸’符下来了,一年就给发一张,掌门批给了我,因为连续发现的两具尸体上都有传染病,掌门担心更多尸体出现,扩大感染范围,所以把符给了我。
这东西是尸体GPS,只要把死人生前的贴身之物绑上,它就能带路找到人,当然,仅限于……死人。
这贴身之物还得是常年在身上,最好是死者身体的一部分,比如说头发。
我们在失踪女孩家找到了她的梳子,自从她离家出走,她房间里的东西,家人从没动过,平时她母亲就进去擦桌抹地,其它东西一概没碰。
寻尸符贴着女孩的头发,在半空中飞行,跟被风刮得乱跑的塑料袋一样。
白天不方便使用,我特意等到午夜,街上人车稀少的时候用。
小小纸片带着我们穿过城市街道,往景区方向走,汤润骑着他的电动车,跟我并排行驶,他略为遗憾地说:“看来尸体还在山上,可惜了一张宝贝符,我再挖两天也能发现,哎…”
“用上就不可惜,你把景区都挖成麻子脸了,回头游客不得寻思,这是华夏版的麦田怪圈啊。”
“前辈,你说那个神秘组织,它是怎么做到滴水不漏的?骗去那么多年轻人,藏哪啊?”
“荒郊野外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戒网瘾中心哪?”
“很有可能!”
小纸片儿在一条出城公路上拐了弯儿,没有继续朝景区的方向飞。
汤润是北省人,虽然不生在首都,但因为近便,小时候、上学的时候没少到首都来玩,各个景区他都熟。
他一看方向,吸了口气,疑道:“这是往水库那边去呀……”
虽说大方向上水库和发现尸体的景区相一致,但到了近处,还是分为两个方向,像英文字母Y上边的两个小短叉。
深更半夜,我们俩悄悄来到水库,有寻尸符,也不需要导航,到近处我们就把车放到路边,翻过护栏走到水边。
寻尸符继续向前,飞到湖面上方,汤润跑到水边,我们没打手电,就着月光,他脱掉外衣外裤,追着小纸片儿往湖里走。
因为是饮用水源,水库这边游客不让玩水,晚上也不允许露营,我们俩偷偷摸摸,没有打手电、也没有交谈,就是不想引起看守人员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