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了好一阵,陈松才如梦初醒似地掏出了手机。
又是那个陌生的女人!
&ldo;有朋友自远方来。&rdo;她总是不容陈松问一句话,陈松一接电话,开口就说,说完就扣。
&ldo;有朋自远方来?&rdo;陈松低声重复了两遍。倏地,他抬起头,刚迈脚向外冲了两步,忽然象决定了什么一样,停了下来。似乎就在这一瞬间,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拿衣服轻轻把门带上,以免留下自己明显的痕迹。左拐,陈松踏在影壁前的一堆砖头上,轻轻一跃,两手把住墙壁的沿,慢慢把自己的身体引了上去。他猫着腰,沿着墙,来到临街的大门上方,轻轻跳到香韵楼的二楼,这里就是传说中菊花掉钗的外廊。
这时雨已经停了,偶尔,风从树上吹过来几颗雨点。陈松蹲下来,把两只眼睛放在栏杆后。这里既能监视街道,又能监视屋里。这样的地方,这条街只有香韵楼有,或许与当时这个楼的用途有关。
有人要来,陌生女人告诉他。每逢关键的时候,陈松根据她的话,总能继续走下去。这不由地他不相信。
她究竟是什么人,自己这方的还是哪一方的?陈松有些糊涂。但从目前看,自己已经同至少三种势力遭遇了。
马宝树,陌生女人,即将要来的人。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会想到要跑,但陈松在省台,已经做了六年的批评报道,跟被采访对象斗志斗勇经验丰富。跑,往哪儿跑?今天跑了,明天又会找上你。陈松心中的疑问太多,而这也不失为解开一个疑问的办法。
从昨天晚上看完演出后,陈松一直处在明处,被别的力量推着走,而现在这个时刻,陈松到了暗处,而要来的人则处在了明处。
燕喜亭的大门上,仍然亮着一盏灯,它的光照范围能达到周边七八米左右,而陈松处于它的偏左上方,反而处在阴影里。这让陈松很欣慰。
街上静悄悄地,陈松渐渐地平静下来,恢复了记者的灵敏与机警。
就权当这是一次采访,通过调查,达到事实真相。陈松这样安慰自己。
他摸出刚才那个小铁盒,又从包里掏出一把多功能小刀,尾部上有一支小指粗的手电筒。这还是春节时从表弟那儿弄来的,当时只是觉得好玩,所以一直带在身上,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陈松摸索着把小铁盒打开,然后把上衣脱下来,蒙住头,打开了手电。其实手电的光很微弱,但陈松很小心。
小铁盒里有一本卷得紧紧的册子,盒子的一端,有一块似乎象玉的东西,上面刻了一些花纹,灯光太暗,看不清刻得什么东西。
陈松用手摸着玉上的花纹,想像着它可能是什么东西。正在这时,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丝声音。他把东西轻轻地放回盒子,慢慢的把身子伏得再低点。
这时,他看见一个人影顺着墙,蹑手蹑脚地过来了。当这个人走到灯光范围内时,陈松惊呆了。
他不是别人,正是啤酒&iddot;杨,他最好的朋友。
☆、5、燕喜亭的枪声
啤酒&iddot;杨轻轻地进了大门,陈松跟着头转向里屋,他看见啤酒&iddot;杨鬼魅一样闪到屋门前,轻轻地敲门。
声音很小,在静悄悄地夜里,却显得格外的响。
啤酒&iddot;杨,他到这儿来做什么?他跟这个老人认识?而这个老人又是谁?他为什么那么迫切的等待自己来,又为什么看自己的左手?老人为什么那么熟悉小方块?他与马宝树又是什么关系?刚才事情太突然,陈松一直没来得及想。而当第一个疑问产生后,这一个个疑问忽一下全涌到了陈松脑袋里。
陈松用手轻轻的压了压脑门。不管怎么样,啤酒&iddot;杨马上就要发现老人已经死了。陈松知道他这个朋友的本事,自己这点小伎俩无法瞒过他的眼睛。
陈松轻轻的向另一边爬,到尽头之后,他轻轻的从栏杆上翻了过去,顺着墙头一直往前,爬到一个黑影里,他四下望了一望,然后用手把住墙,缓缓地滑了下去。就在他双脚轻轻落地时,他听到一声低呼:&ldo;啊。&rdo;
陈松知道,这是啤酒&iddot;杨发现老人的尸体了。
他不带一丝声响地冲向对面的阴影,阴影从那里一直可以延伸到巷子的尽头。就在他沿着阴影要拐到西更道时,突然,寂静的空气里突然一声枪响。
陈松一下就站住了,枪声就出在燕喜亭。
陈松往回走了两步,又站住了。
一个人影从燕喜亭高大的门楼里蹿了出来,冲进对面的小巷子里。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又冲了出来,追了上去。
这后面一个正是他的朋友,啤酒&iddot;杨。同学四年,他高大的个子和跑步的姿势对于陈松来说太熟悉了。
陈松犹豫了一下,折身进入西更道。警察很快就来了,他解释不清深夜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西更道走到头,就到了a城小吃街‐‐芙蓉街。实际上原先的芙蓉街要长很多,而且两边有不少老房子,可惜,经过几十年如一日的拆除改造,这条街上的老房子已经所剩无几了。
再过几十年,a城古老的历史将失去具体的载体,只能存在于人们的记忆里了。
走出芙蓉街,陈松看了看表,凌晨三点钟,&ldo;去喝碗馄饨吧。&rdo;陈松在心里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