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从舞台角落聚拢而来——
江上起了雾。
丁玲在江雾里对月起舞,跟月亮诉说着她的孤单,越跳越觉得哀愁不已。
她忽然起了一个念头。
她想,下一次船靠岸的时候,她就扮成船工逃离这艘船,去岸上的世界看一看,哪怕只是去馄饨铺吃一碗馄饨呢?
想着想着,丁玲高兴起来,江雾也随着她心境的开阔散开了去。
琴声渐渐变得轻快。
舞台上,梁以璇小跳接大跳,凌空劈叉过后轻盈柔和地落地,单脚点地,起了一串干净流利的挥鞭转。
改制旗袍的宽摆下拼接了一层桑蚕丝白纱,裙裾在旋转中飘飞得让人眼花缭乱。
转着转着,琴声猛然间落下一个重音——
丁玲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到,父亲从不留给她一枚钱币,就算逃上了岸,她也什么都做不成,只会遇见父亲口中那些可怕的坏人。
琴声恢复了起初的哀婉,舞台灯光也黯下来——
这回连月亮都被云翳遮住,不能陪丁玲解闷了。
丁玲在船头徘徊来去,想起说一不二,严厉刻板的父亲,又想起从未谋面,却让她失去了一生自由的母亲,颓然坐地。
梁以璇在白雾间抱起膝盖,埋下头去。
琴声落下尾音。
几秒钟过后,安静到落针可闻的剧场里,工作人员齐齐忘了这是在录制综艺,一个个放下手头的工作,大力鼓起掌来。
梁以璇和边叙在掌声里双双起身,朝台下躬身谢幕。
掌声停下,众人抹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流,但就是流下来了的眼泪,泪光闪烁地看着两人。
剧场灯光亮起。
梁以璇细细喘着气,揩了下眼角,让自己慢慢出戏,然后望向乐池那头的边叙。
四目相接,边叙对她弯唇一笑,缓缓鼓起了掌。
梁以璇敛起了入戏时的眼泪,如释重负地笑起来。
满眼泪花的刘彭这才慌忙记起自己还在搞cp,指挥各个机位赶紧拍两人的隔空互动。
却发现这两人旁若无人地打起了哑谜。
边叙用食指指了下后台,梁以璇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眼,对他露出疑问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