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真笨,还只当你聪明一些了。你的姨母叫什么?&rdo;萧慕笙摇了摇头道。
&ldo;冯隐月,隐月……&rdo;赵凉生蓦然一惊,喃喃念道。
&ldo;月者,冯隐月也,卧月伏眠莫不是抱了你的姨母睡觉?我皇兄看到了岂非气煞?&rdo;萧慕笙一阵调侃,竟是啼笑皆非。
赵凉生却恍然大悟,脸色瞬间苍白,犹若雷劈。
原来,自有心人眼里,是可以这样理解这几个字的,明明是山水之间的惬意,却叫人生生误解成了如此不堪污秽的意思!
她的那思慕里,便有卧月伏眠一句,当时流传的甚广,她依稀记得,昔时淑妃眉目清淡,素雅蕙丽,浅浅而笑的说:&ldo;圣上最爱姐姐的这思慕,也常与妹妹念道,姐姐应该多弹奏给圣上听一番才是,方不辜负了此曲。&rdo;
半点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那时她竟已然在身边算计她了!
&ldo;那日你与我说你姨母有姘头,竟会是姜瑜!有趣有趣!我皇兄这顶绿帽带的真是油光蹭亮。&rdo;萧慕笙竟是接着调笑道,半分未有别的情绪。
&ldo;休要胡说!我姨母与他清清白白,姘头之言也不过姜瑜昔时随口一句胡言乱语罢了!&rdo;赵凉生冷言道。
&ldo;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清清白白了?&rdo;萧慕笙转过身,一双饶有兴致的眸落在赵凉生身上,如是问道。
&ldo;我……&rdo;赵凉生窒了窒。
&ldo;莫不是你时刻瞧着他们没有苟且,还是他们苟且的时候你还跟着?&rdo;萧慕笙明亮的眸定定然望着她。
赵凉生被他一句话噎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同样望着他,竟带着一丝陌生。许是她从头到尾皆是错了?
她本以为她重生在了赵凉生的身上,是上天难得的恩赐,可是那日瞧见萧慕笙的时候,她竟一个错觉,以为姜瑜他也能有她一样的幸运。可是此时看来,此人真的会是姜瑜吗?
那个幽冷如夜梅暗绽,那个天纵奇才不可捉摸的人,那个她一言为了江山社稷而义无反顾追随于她的人。许是真的不在了。
她清亮的眸望着萧慕笙,静静的望着他,眼眶里隐隐多了一丝什么。
萧慕笙竟是低下头,不去看她,素手握了一张宣纸,淡淡然看了一会儿。
赵凉生回过神,透过墨水浸染的背面,已然认得出,那是昔时在素云院里,随手画的一副绿ju图。
&ldo;你今日是送了我的东西过来?&rdo;赵凉生淡淡然道。
&ldo;恩,昨日查的晚了些,想着倒也不用叨扰,干脆今日过来了。哪里知道你竟头一天来,便喝了个烂醉?果然是江山社稷好女儿,巾帼须眉半分不让,倒叫我大开眼界。&rdo;萧慕笙想起方才初雨告诉他赵凉生醉酒的情形,不禁好笑,唇瓣便半分笑意。
&ldo;去!&rdo;赵凉生则是白了他一眼。她自幼生长在这相府里,那一群女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早便看得透彻,只恐昨日自己也被人当了枪使,倒是因着醉了也不知道到底后来生了什么,也只得晚点儿再细细询问初雨了。
&ldo;我父亲,他如何了?&rdo;赵凉生顿了顿,蓦然想起了赵庆明,不禁问道。
&ldo;那日宝梁山围猎你亦在,想必也看得清了,皇兄他是有心要整治内阁。赵庆明如今虽还未具体下令,但恐怕也难了。此刻一干人等,除了你,已然皆被押了天牢了。哦,对了,至于那刘氏,我已然上报了她畏罪自裁了,她区区一个后院女眷,也是无关紧要的。&rdo;萧慕笙淡淡道。
&ldo;那多谢你了。&rdo;赵凉生浅然笑道。
&ldo;举手之劳。咦,你倒是写得一手好字嘛,只是这字迹竟隐隐于姜瑜有两分像。&rdo;萧慕笙蓦然瞧见那绿ju丛边一行字,力透纸背,若碎玉银河,赫然是‐‐故园三径吐有丛,一夜玄霜坠碧空。不由得神色一亮。布鸟役才。
赵凉生昔时画那幅绿ju之时,心血来潮在一旁提了此诗,却又顾及着若是用了昔时的笔记,恐怕被有心人瞧了去,未免不妥,便用了这字体。这字迹乃是她临摹昔时姜瑜的字迹之时,自行演化出来的字体。姜瑜的字迹与其人一样幽若瑰媚,而她的字迹,则多了几分凌厉之气,犹是别致。
&ldo;我帮了你这些忙,这张画便权当做酬劳吧。&rdo;萧慕笙想也没想,眼睛瞅着那两枝素丽的墨ju,那凌厉中带着一丝瑰媚的字体,简直放光一样,随即卷了卷,便将那幅绿ju图收了起来。
赵凉生正欲飙,怒斥此人厚颜无耻,初雨已然进来了。
&ldo;小姐,你醒了?快先喝一碗醒酒汤吧。明王爷已将素云院东西都送了过来,那毕竟都是昔年夫人的遗物,奴婢恐怕有什么遗漏,还得小姐自己再检查一遍了。&rdo;初雨瞧见赵凉生,随即惊喜道。
&ldo;也罢,若是少了一样,且由得你好瞧得。&rdo;赵凉生随即听了初雨的话,这才作罢。
萧慕笙则站在一旁,一副&ldo;我办事你还不放心&rdo;的模样,胸有成竹的模样。
她梳洗一阵,又吃了点东西,已经过了午后,便一一检阅。
随即,半个时辰后,解意阁蓦然想起了一阵惊恐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