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深知连洪景来都无能为力的买卖,应该非常棘手,但现今已是骑虎难下,我只能昂首答道,&ldo;好,我们一言为定!&rdo;
之后,云顾言送我出府,把一个信封交到我的手上,愧疚地说,&ldo;虽然我不知道我爹是怎么想的,但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夫人,暂时要辛苦你了。&rdo;
我接过信封,用怪责的口气说,&ldo;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洪景来就是你爹?&rdo;
她笑道,&ldo;爹的名声太响,也太容易形成一种无形的压力,我不想借由他的名声来得到不属于我的东西。当然,也不想去应付那些希望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的人。我是不是洪景来的女儿,我就是云顾言。&rdo;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为盛名所累,有更多的人仰赖盛名而活。云顾言是值得我交的朋友。
&ldo;对了顾言,你能帮我传一个消息给念临风吗?先前我们住的那个村子,没有人感染疫病,我怀疑是村附近的山头有一种能够对抗这次疫病的良药,村民们常年服食,所以才能安然无恙。若是念临风能够亲自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解决这次疫病的良方。&rdo;
云顾言一拍脑门,&ldo;哎呀,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夫人你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rdo;
徽州的路很窄,多是小巷,找到那个叫水云间的酒楼,费了我一番功夫。虽然来之前已经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可当真只看见一间一层的小平房,并且门可罗雀时,还是有些意外。
一个跑堂模样的少年坐在门槛上打盹。
&ldo;请问……&rdo;我上前,那跑堂立刻跳起来,满脸堆笑,&ldo;客官几位?&rdo;
&ldo;不是,我是来找掌柜的。&rdo;
他上下打量我,露出了一股敌意,&ldo;我们这里不招人,到别家去。&rdo;
奇怪,他怎么知道我是来应征的?
说话间,酒楼里头响起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ldo;谁啊?&rdo;
跑堂还没说话,我已经开口叫道,&ldo;掌柜!我是洪大爷介绍来的!&rdo;
话声刚落,就已经有一个矮胖子迎到了门边,&ldo;快请进,快请进啊!&rdo;他肥厚的手拉着我坐下,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把信交给他,他已经在我身旁坐了下来,跟我闲话家常,&ldo;洪大爷近来身体可好?&rdo;
&ldo;好……好吧?&rdo;
&ldo;小姐贵姓?&rdo;
&ldo;我不是小姐。我叫林晚,您直呼其名就行。&rdo;
胖子摇了摇头,&ldo;那怎么行!小姐是大爷介绍来的,自然就是我的客人,要用好酒好菜伺候着。幺九,你还愣着干什么?让厨房做菜去!&rdo;
刚刚坐在门口的那个跑堂应声去了后堂,临了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看来已经把我假想成敌人,没打算与我好好相处。
等到酒菜都上桌,我已经隐隐察觉到这里门可罗雀的原因。一般酒楼食肆的饭菜,便是它招徕顾客的金子招牌。可这里的菜,香和味暂且不要说,光是卖相就很差强人意,让人实在提不起一点食欲。
胖子期待地看着我,我把云顾言交给我的信转转交给他,&ldo;请您先看看这封信吧。&rdo;
&ldo;好说,好说。&rdo;胖子接过信,边还热情地招呼着,&ldo;都是小店最好的菜,赶紧尝尝!&rdo;
我笑了笑,从桌上拿起筷子,刚要戳向一盘鱼的鱼背,胖子忽然大喝了一声。
我不解地看向他,他已然换了一副嘴脸,一巴掌把信拍在桌子上,&ldo;吃吃吃,吃什么吃?赶紧到后面干活去!幺九?幺九!!&rdo;
我一时有点无法适应他的巨大转变。
那个叫幺九的跑堂小跑过来,&ldo;是,掌柜的,您有什么吩咐?&rdo;
&ldo;把这个骗吃骗喝的家伙弄到厨房里去,让她把今天的碗都洗了!&rdo;
幺九笑逐颜开,好像一直梗在他喉咙里的鱼刺被拔掉了,&ldo;好嘞好嘞,这就办!你,快跟我来,还坐在那儿干什么?!&rdo;
我着实有些委屈。来的时候半句话都没说,是这个胖掌柜硬要拿&ldo;好酒好菜&rdo;招待我,怎么看完信就变成我骗吃骗喝了?
☆、商道四(改过)
事实证明,天底下的胖子,是一样可恶的。
水云间的胖掌柜,又用铁的事实,向我证明了这个道理。
我不知道洪景来究竟在信中写了什么,导致胖掌柜翻脸。但从那天之后,从早到晚都有洗不完的盘子和碟子在等着我。我活了这么大,哪里做过这么多的粗活?手洗得脱了皮,连带打破了数不清的碗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更想一走了之。但想起洪景来的那副态度,又咬了咬牙坚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