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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2页）

念临风终于恢复了正经的模样，整了整衣袍，又伸手在自己的领子上拍了拍，眼睛却看着我。我惊觉，低头去看，连忙把自己的领口拉好，一时大窘。云顾言刚刚意有所指，显然已经一览无遗了。

&ldo;我走了。&rdo;念临风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脸，转身离去。

我一直目送他离开，直到看不见，才收回眼神，却听到身旁云顾言轻轻的笑声。

&ldo;夫人，你晕过去的时候，我吓坏了。回来的路上，还想让班首去请个大夫回来。可班首说，最好的大夫一会儿自己会送上门来。果然，我们刚到家，行首就也到了。看来真是灵丹妙药。&rdo;

我知道她是故意说笑，想让我开心。然而该面对的，始终要去面对。

因为天气渐冷，府中燃起的灯火比往日里多了一些。李慕辰坐在廊下，荡着双腿看月亮。他的轮廓，刚毅明朗，只要有些见闻的，便会觉察出他的不寻常来。所以洪景来，竟是一眼就看出了他有匈奴人的血统。

匈奴，是让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他们骨子里嗜血，生性好战。

&ldo;娘！&rdo;李慕辰跳下地，朝我跑过来，&ldo;你没事了吗？我听说你……&rdo;

我打断他，&ldo;没事，只是昨夜没有睡好，有些犯困。睡了一觉，全好了。&rdo;

他雀跃地抱着我，&ldo;我都知道了。贡锦选定了我们家的烟雨绫罗阁！你和云裁fèng真厉害！&rdo;

我笑着摇了摇头，&ldo;其实我没出力，主要是云裁fèng的功劳。&rdo;

&ldo;娘，谦虚这一套不适合你哦。&rdo;李慕辰眨了眨眼睛，&ldo;我娘的本事，我很清楚的。&rdo;

我白他一眼，&ldo;红袖呢？&rdo;

他疑惑地说，&ldo;不知道呢。下午的时候就没看见……娘，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你让红袖去看看方小八吧。&rdo;

&ldo;什么？&rdo;

李慕辰摇头，&ldo;真是孺子不可教。全家就你看不出来，红袖喜欢方小八呀。&rdo;

红袖喜欢方小八……他似无心的一句话，于我却犹如醍醐灌顶。平日里有多少的蛛丝马迹已经显露了出来？偏偏我是个榆木的脑袋，不解风月。这样一想，我忽然没有那么难过了。

以爱为名，那些过错，便都值得原谅。

我坐在房中等了许久，红袖却一直没有回来。她大概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敢面对我。因为只要江别鹤把凤穿牡丹拿出来，一切不言而喻。

我叹了口气，起身洗脸净手，脱下外衣准备睡觉。

下人在门外低声问道，&ldo;夫人，您睡了吗？&rdo;

我用手拢着烛光，&ldo;还没有，何事？&rdo;

&ldo;门外来了一个女人，说她叫陆羽庭。小的本来见夜深，要打发她走，可是送她来的那个妇人太厉害了。红袖姑娘不在，小的拿不了主意，所以才来问夫人。夫人去见一下吗？&rdo;

我惊愕，不知寿阳郡主为何深夜造访。莫不是念临风那里出了什么变故？但人既已在门外，万万不能失礼，只得匆匆披上外衣，前去大门口亲迎。

陆羽庭穿着桃红色的风帽，站在门外，微笑地看着我。她身边站着上次陪同她一起来姑苏的妇人。

看来并不是兴师问罪。我松了口气，连忙把她们让进来，顺手接过家丁手中的灯笼，恭敬地问，&ldo;小姐何故深夜造访？&rdo;

陆羽庭摘了风帽，打量我的宅院，&ldo;你的府邸蛮大的，看起来也舒服。&rdo;她转向身后，&ldo;元姨，今夜我就住在这里，你先回去吧。&rdo;

那妇人惊诧，连忙摆手，&ldo;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乡下人家的地方，毕竟粗鄙，会委屈了小姐的。老爷要是知道，会怪罪我的。&rdo;

陆羽庭挑眉道，&ldo;你不说，爹怎么会知道？何况我只住一夜，出不了什么大事。元姨，你快别啰嗦了，否则，我明天就打发你回京去。&rdo;

她们主仆二人一来二往，便已决定要在此处住下，而全然不管我这个主人的意愿。不过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堂堂郡主的吩咐，我们这些小民，只有遵从的份。

元姨小心仔细地叮嘱我，要如何伺候陆羽庭。殊不知我平日里也是被伺候的主子，哪能做惯她说的那些？好在陆羽庭也全不在意，连推带搡地把她弄走了。

待家丁关好府门之后，陆羽庭走过来挽住我的手，长长地舒了口气，&ldo;对不起，打扰到你了吧？&rdo;

&ldo;没有。小姐登门，蓬荜生辉。&rdo;我挥了挥手，家丁便尽数退了下去。我不知道陆羽庭葫芦里面卖什么药。按照她率领大批人马，浩浩荡荡去桃李村捉jian的阵仗来看，应该不是等闲之辈。可此刻在我面前的女子，愁容满面，眼中带有稍许天真，又不像是靳陶口中的恶妇。